“老爷,情况就是这样。”满头白发的李伯,弯着腰低声的汇报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几日,由于很多信息都涉及到保密,所以干脆李老爷就没有离开这处狭窄的小书房,吃住都在这里。
“据说黑市的宝库忽然就被抢了,有三万多两银子、两千多两黄金直接被抢走,大量的药材、地契、珍宝、功法被抢,据说初步估算,有价值三十万两的物资被抢走。”
听到这里,李老爷直接气笑了。
“哈哈哈!”
“笑死我了,黑市被抢老爷我是信的,但损失三十万两,嘿,你就是把黑市里面所有财货全都卖了,又能值几个钱?”
“更何况,谁不知道,真正珍贵的东西,从来不会存放到黑市之中。就连白银、黄金,也都是一个月或者三个月转运一次,谁会傻乎乎的一下子存放一年的利润?”
“要我看啊,这一次黑市被抢是真的,但是总损失别说三十万两了,能够五万两就顶天了!”
李伯点了点头:“老爷说的是,这肯定是下面的人吃里扒外,故意做账,然后把黑市里面的财货都卷走了,同时扣在此次作案的人身上,借此机会,直接平账。”
“反正,真正的凶手也不会站出来说自己没抢这么多。”
“只是,他们这做的太过了,事后林家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不过,还是要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哦?何喜之有啊?”李老爷的嘴都快咧开了,却还是装模作样的问道。
“此次黑市附近,聚集了身怀左道之术的奇人九位,而且,以他们为诱饵钓鱼,最终幕后之人却没有对他们九人动手,仅仅只是抢劫了黑市的部分宝库,这恰恰说明,幕后之人虽然有些实力,但却又不够强。”
“这至少能说明,幕后之人,并不是真正的修士。可能也是一位掌握着左道之法的筑基修士,或许实力强一些,或许经验丰富一些,或许宝物多一些,但他不是修士,这就是一个最好的消息。”
刘辰就像是在现场一样,听到了二人之间的对话。随即,刘辰就换了个场景,李老爷家的对话,实在是没有什么新意,也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这些老爷,有的是有贼心没贼胆,想要继续观望,看看谁强谁弱。有的如李家、林家,一心一意的想着获取授箓名额。
一边听着老爷们的对话,刘辰通过密道回到了黄府。
只是,刚回到黄府,刘辰就感觉到仿佛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一样,左右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可是风儿却已经告诉了刘辰答案:在远处的院落之中,一个正在和师母张氏谈笑风生的青衣男子的面前,有着一面水镜,几乎是刘辰这边刚回来,那边就被水镜观测到了。
更重要的是,风儿在提醒刘辰,这个青衣男子很危险,此刻的刘辰,远不是对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况且从师母的模样来看,不像是被人施法控制了,难道是师父生前的好友?
如今的刘辰,已经初步熟悉了自己的法力,再加上风儿的帮忙,寻常方士都不是刘辰的对手。起码得是前往太学学习过的,才能和他这个野路子较量一二。
想要让刘辰感受到生命危险,让风儿主动提醒,此人不可力敌,那大概率是方士的下一境界:术士。
如果是授箓的术士,通常可以担任一郡太守。
如果是自我突破的术士,那前途更加远大。
想来想去,过去的师父,得罪不起这么厉害的敌人。黄府上下,也没有什么被一尊术士看上。
几个呼吸后,刘辰便步伐坚定的朝着院落而去。
而青衣男子看着水镜之中的场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一上来就发现了我的目光,还能冷静的过来查看情况,而不是慌乱的直接逃亡,黄兄的这个弟子,很不一般啊。”
不一会儿,刘辰来到了院落之中,师母张氏主动介绍道:“辰儿,这位便是如今荆州的监察御史,他是你师父的好友,你称呼他为师叔好了。你师叔姓张名庆,很多年前就和你师父是好友了。”
上一次见到监察御史,还是十年前,那个时候刘辰才九岁,那一年监察御史巡查益阳县,仅仅停留了三天,最后也是人头滚滚,菜市场里一口气砍了三十七颗脑袋。
不过,对当时九岁的刘辰来说,印象最深刻的是另一件事,监察御史来了之后,慈幼局的伙食明显变好了,甚至中午的菜肴里面,都开始有肉了,每人都给了一块肉。
连续三天,都在吃肉。
不,是连续十天。监察御史来之前吃了三天,走了之后,又接着吃了四天的肉。
对于当时九岁的刘辰而言,这确实是记忆最深刻的事情了。
只是此刻,刘辰的心里,却多少有些意外:这一次监察御史怎么来的这么快?
其实,觉醒了前世记忆之后,刘辰就没指望找监察御史主持公道了。
公道这种东西,不能指望其他人给你讨回来,还是得自己努力才行。
而且,这位师叔这么一过来,豪强们岂不是都不敢动了。要是只能诛杀几个首恶,最终不能送豪强们九族一起前往交州开荒,那自己这不是白突破了?
想到这里,刘辰心里就略微有些不习惯。
一般而言,故事里主持公道的人,不都是事后才会姗姗来迟吗?
怎么这一次,来的这么快?
似乎是感应到刘辰的疑惑,这位便宜师叔就开始解释了。
“当年,我还在慈幼局的时候,黄兄就曾经多次扛着一头猪过去看待其他年幼的孤儿。”
“那个时候,每次黄兄过来的时候,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又有肉可以吃了。”
“而且,当时黄兄为了激励我们好好学习,每次过来的时候,都会对我们进行一场简单的现场考试。成绩最好的吃肉,成绩最差的喝汤。所以当时我为了能多吃肉,拼了命的认真读书。”
“如今想来,我能早早的自我突破,也多亏了黄兄潜移默化的影响。”
“我们都出身慈幼局,也都靠着自己努力通过了郡试、州试,也都早早的成为了百姓们嘴里的筑基强者。”
“只是黄兄选择了出仕,而我则是早早的自我突破,成为了一名方士。”
“虽然,那时我和黄兄相交不多,可是心中却对黄兄仰慕已久,佩服的很。”
“每次我都能成为第一名,吃上最多的肉。”
“那个时候,我就曾暗暗发誓,未来有朝一日等我有了钱,等我顺利筑基,我也要像黄兄这样,时不时的往慈幼局里扛一头猪。”
一时间,张庆就停了下来,默默的回忆过去。
对于张庆说的这些,师母张氏有些知道,也有一些,过去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
有人给慈幼局捐银子,这事儿张氏清楚。
这些捐银子的人里面有张庆,张氏也清楚。
张庆过去的时候,和黄纯有交情,张氏还是清楚。
可是,张氏并不清楚,二人间的关系,竟然已经好到了这种地步。
黄纯失踪是十几天前,还不到半个月,张庆就以监察御史的身份过来了,那么多朋友,他是第一个赶过来的。
作为监察御史,无论是干掉益阳县的土豪,还是以朝廷的身份,盖棺定论,把该给黄府的符箓赏赐给黄府,这都是他权力范围内可以做到的事情。
这令张氏很开心也很惊讶甚至略微有一些惶恐:这可是真正的大人物啊,真的是夫君生前的好友吗?
不过很显然,以张庆如今的实力、地位,没有欺骗黄府的必要。
二十年前的时候,张庆十五岁,顺利突破,成为了一名方士。
二十年后,张庆已经是一名掌握了术的术士,还是朝廷钦定的监察御史,监察整个荆州无数郡县。
这样的大人物,跺一跺脚,整个荆州都得跟着晃一晃。
就连荆州州牧遇到了,也得礼遇一二。
随便从身上拔一根腿毛都比整个黄府还要粗!
整个黄府,也不存在什么东西,值得张庆去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