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会议室，不如说是一间容纳百人的教室，正前方有黑板和电子屏。
肖遥被两个黑衣人拉着，坐在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上，如果是平日里开会，这个位置一定是最高地位人所坐，也就是俗称的主位。
看到周遭环境，不像是刑场的样子，肖遥畏惧害怕的心理有所缓解，他偏着头打量着周围。
甘城手上拿着文件，站在主讲台上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四周共有四个出入口在，这时候三三两两的人顺着四个出入口进来，各自有说有笑，似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场景约莫持续了五六分钟，这个会议室里面已经稀稀疏疏坐满了人，一眼看去人头攒动。
甘城站在高处，轻轻的拍了拍话筒，两侧巨大的音响里传来扑哧扑哧回响。
“诸位，陈专员因为部门内泄密担责，暂时离开了。眼下一切要务，由我负责。就在一小时前，咱们西南人体研究中心，收到了总局这样一份文件……”
甘城说着，朝着侧面主控电脑前穿白大褂的年轻人点点头。
随着年轻人的操作，电子大屏亮了起来，一个红色PDF文件被打开，首当其冲的便是一行红头大字：404部门所有人员处置问题及在押人员安置措施，签发号：2018006。
“诸位，在座的想必基本属于404内部人员。你们有的是核心技术骨干，有的是基层管理人员，无论你们的身份地位是什么，你们本来有一个伴随终生的荣耀——404。”甘城挥舞着手臂说道。
“404，不仅是一个身份，更是一份使命。我们在这个组织内，夜以继日辛劳工作，流血流汗，为完成这份使命，付出了我们的青春，献出了一切。但现在，就这样一份普普通通的文件，就想推翻我们的贡献，并且将我们定罪入狱。”
“我们一直都在勤勤恳恳的完成工作，未曾有过任何抱怨，我们何罪之有？所以，我断定这是一份假冒的文件。此刻，将诸位召集过来，就是为了说明此事。这一份电子文件，不允许任何人查阅转发，违者严厉惩处。”
“我们作为国家机密中心，知情权肯定是有的。所以，现在我公开这份文件的内容，咱们一起浏览一下。”
甘城说话的时候，大部分人都瞪大了眼睛，感觉到不可思议。也有少数人似乎早就知情，脸色没有多余变化。说完，他示意主控台上的年轻人慢慢往下滑。
肖遥本来不知情，但是之前听两个黑衣人闲聊，算是多少心里有数。
此刻再看电子大屏上的红头文件，细细读起来有种触目惊心的危机感。
“404成立之初，立志以安定天下，查察内外特务为主要任务。随世界和平大潮流到老，国内外局势稳定，特务少之又少。此时404的任务重心转移到查勘各类异常事物，调查奇特灵异现象，并以摸清其规律并且掌握为科技手段为主要目标。”
“但各级个分部主管，或多或少存在以公谋私，违背404终生不得干政的入职誓言。而且包藏祸心，拉拢各级政要人物，祸乱各地百姓，民不聊生。最关键的是大量任务和机密泄露，被某些有心人利用，煽动民意。”
“经过上级主管部门批示，404的存在弊大于利，而且所有人员要对本次严重泄密事件及过往不问缘由抓人，无理由拘留关押，残忍手段严刑逼供等担责。”
“由此，职责与罪责等同。入职404多少年，判定同年数有期徒刑。有过残忍手段刑讯逼供，致人严重伤残或者死亡者，死刑。此文宣发后，各地军警政予以配合，快速抓捕当地404人员，防止泄密发生。”
“404在办任务，全体终止。404一切任务关联人物，无论在察，在押，在审，一律无条件释放。”
“签发人：付烂德！”
这一份红头文件，正文内容到此结束，后面便是各分部各主管人员名单和联系方式，甚至精确到最基层还有多少人员。
后文没必要细看，正文内容已经让整个会议室窃窃私语起来。
“我感觉不像假的，后面有领导签字，这东西没办法造假。”
“不可能！如果真的要问责，那作为404当前领导，付局他自己为什么没事儿，还能直接签发公文？他才是第一责任人，宣判死刑他应该第一个。”
“如果是真的，那我们怕是在劫难逃了。怎么办？我老老实实上班，尽职尽责保密，可从没犯过事儿！”
“说得轻巧！雪崩的时候，没有任何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而且自古有句老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就是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玩物。说白了，404就是一个棋盘上的布局，这布局无用了，我们所有人都被当做弃子了。”
“只能祈祷这文件是假的，不然谁也无法反抗！”
甘城看着底下一片哀鸿遍野，他冷静的打量着每一个人的神情，最后落在了第一排的正中间。
这份文件，的确是上方下发，工作群里一同发了电子版。可无论如何，不可能如此草率。哪怕真的404解散在即，也至少应该先通知各地分部主管，先召开会议，然后妥善处置。
这便是甘城怀疑这份文件真实性的根本原因！
而这个原因背后，他更加怀疑的便是肖遥。因为当前404最紧急的任务便是突破肖遥，让他开口，吐露出精神转移从而实现长生技术的过程和方法。
这边刚开始尝试上点手段，还不到三天，文件立马到达。这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思前想后都觉得肯定和肖遥脱不了干系。
可甘城又觉得不太现实，因为肖遥已经在押，人一直被监视，从未出去过，甚至录像中也没有任何多余举动。他到底是如何实现的？
肖遥端坐着，听着周围的低声议论，心底也觉得好奇。之前听黑衣人说的时候，就觉得这文件与404内部流程自相矛盾。
眼下看来，这事情就如同见鬼了一般，没人能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