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整栋楼只有一个房间灯火明亮。
付烂德背靠皮椅，双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揉了又揉。
眼下的局面，基本上已经确认刘百华已经彻底的思维电子化，实现了数字生命上的永生。如果只是单纯的永生，那还无所谓，可他有能力操控所有的电子设备，而且所有的防火墙对他形同虚设，这才是最致命的。
大到银行电子现金，各级机密文件，小到个人私密聊天和照片，意味着全都可以为他所用。
这早已超出了人的范畴，甚至比电影中的超人还厉害，该如何应对？焦头烂额描述这一刻的付烂德，再恰当不过。
曾经，他作为404的唯一掌控者，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任何人面对他都得客客气气的，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
这也使得404的存在早已怨声哀哉，如果他把如今的局面上报，那404可能真的就要面临审判了。到那一刻，他这位掌控者，怕是在劫难逃！
就在这时候，电脑上的光标闪烁两下，鼠标自动右键生成了一个WORD文档。饶是付烂德戎马一生见多识广，还是背着突如其来的惊变给吓到。
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惊疑不定的看着电脑，WORD白光将他的脸色映照得惨白。随后他又缓缓坐下，因为他想到了那个东西。
“你现在就是死局，也许只有我能帮你！”
鼠标、键盘一个都没动，WORD文档自动跳出了这么一行字。
付烂德深吸一口气，问道：“如何帮我？我们可是敌对关系。”
随着屏幕中的光标闪烁，一行字再次出现。“的确是敌对，但你拿我没有任何办法。”
“是吗？你应该知道我们开会了，全程手写记录。你也应该知道这个会议的机密等级，但是我还是破格让肖遥参与了！”付烂德坐在椅子上，慢慢抱起双臂，颇有胸有成竹的气势。
“所以，我来找你了！我可以说出一切，需要你们的配合与合作。不然，你们404的所有秘密，都将公之于众。你们防不住我的！”
付烂德沉吟几秒，问道：“如何合作？”
“你知道我目前的优势，可以操控一切电子产品而且实现了永生。也知道我目前的唯一劣势，那就是肖遥。但你不知道，这样一个远亲外侄儿，为什么会成为我的把柄。说到底，我的存在是为了让他存在，而他的存在关乎到这个世界的存在。所以，你们才有机会胁迫他来对付我。”
“我们其实有共同目标——让这个世界保持现有秩序，尽可能长久的存活下去！”
付烂德眉头皱起，扶了扶镜框，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对肖遥动手，这个世界可能会灭亡？”
“不是可能，是一定！”屏幕上闪烁出硕大的字符，占据了整个屏幕。“因为他是世界尽头！”
“还记得1997年三月，我带肖遥去了滇东三道坎梁子，将原点放在了他的身上。当时担心，随着科技进步，原点在那个地方一直存在，迟早被发现。所以我选择了肖遥作为容器，直接带走。我也考虑过我的儿女，最终没能舍得！”
“肖遥的意识消亡，则原点必定丢失。原点丢失，则这个世界就离毁灭不远了！原点是一份数据，包含了过去的一切！”
付烂德冷冷的盯着屏幕。“你告诉我这些，无外乎威胁我不要动肖遥，你的话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我可以将这些话当做是随意编造出来的谎言。”
“如果我只想永远活着，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有必要骗你吗？”电脑上无声的闪烁出文字。“俗话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一切源于我，自然我该承担起守护这个世界的责任。再说，依照现如今的科技手段，你们拿我没任何办法！”
“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的前因后果，但是得合作后有知情人知晓。这里面包含了世界的本源，也包含了我目前存在的意义。我的诉求只有两个：一、你们这种部门不应该存在，该彻底的解散；二、肖遥的生活不允许干涉，他是世界尽头，要等他的寿命自然完结，原点也就自然不存在了。”
付烂德用一个指头敲击桌面，思考着这段话里的每一个字。
“寿命自然完结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的有所谓的阎王地府？”付烂德想不通。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每天出意外死亡的人不计其数，这和自然完结又有什么区别？
“他的死，要经得起查证和溯源，不能人为干预，除非你能将所有的一切都伪造成意外，要能瞒得过比我还厉害的存在！”字符一个一个的在屏幕上出现，最后字符陡然变大：“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付烂德沉默着，电脑上的字符依旧闪烁。
“这个世界上，该有人享受知情权。他们可以是普通人，可以是行业精英，也可以是基础理论的专家。如果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目前世界的本质，那就和实验室里的蚂蚁没有区别，永远只是被试验的工具。”
“但是，目前世界的本质也不能公之于众，不然会引起大动乱，世界乱战一触即发，最终生灵涂炭，死于自身内耗！”
“所以，需要挑选一些人出来作为知情者，然后让他们签订保密协议，再由我进行监视，确保他们知情且无法外泄。”
付烂德看着桌面上跳跃的字符问道：“那具体需要404怎么配合？”
“由我进行选择，召开一次会议。会议上，我将和知情者见面并告诉所有的秘密。会议结束，404全体人员解散，每个人曾经在404的秘密由我进行记忆嫁接，修改成普通人的生活，包括你在内。结束后，我不会再出现，除非他有泄密倾向，而肖遥回归正常生活。”
“看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付烂德微笑着说道。“可如何保证你的承诺能做到呢？万一你不遵守诺言，等404解散后，依旧在入侵每个电脑，到处给人传达错误信息，这个世界上也没人能约束你。”
屏幕上光标原地闪烁，似乎是在思考。
付烂德静静的等待着，他在等一个答案。
房间里，寂静一直持续着，似乎已经到了宇宙灭亡的尽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行黑字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等会议如约召开，会议上我可以告诉所有知情者杀死我的方法，形成双向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