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之前在模拟碰到的那个少年。
不。
应该说是少女才对。
之前在模拟中她没有说过话，再加上衣服所带来的欺骗性，才让楚文看错了眼。
不过当她一开口说话就瞒不住这一点了。
在这个没有小南梁的世界里，声音是不会骗人的。
楚文回过头，看向身旁的少女。
这位少女比自己矮半个头，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左右。
考虑到她出身贫民窟营养不良，这个数字可能还得往上加。
最多跟自己差不多，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
她套着一身大得出奇的风衣，衣角近乎到了脚踝的位置，遮蔽住单薄的身躯。
此时她正抬着头，露出银发之下脏兮兮的脸庞，眸子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不是沮丧或者悲切。
而是对现实生活失去了向往，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绝望。
但楚文第一时间并没有关心到这些细微的差异。
他脑中第一时间想的是一句古话。
“经历密教徒献祭后的我郁欲了”。
甚至楚文脑中还下意识地浮现出了故事会的场景，XX带我走出了抑郁，以及不要笑挑战。
不过这些很快都被他扫出脑外。
他面不改色，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想一样，反问道：
“那你能找到什么清理工具吗？”
楚文倒没有问她“你的家人呢？”“难道你没有家吗？”之类的问题。
一般而言，这种问题，配合上少女的眼神时，不用回答就能得到结论。
多半是没了，而且还是近期遭遇的不幸。
楚文没有那么极端，不至于对一个可怜的陌生人这么揭伤疤取乐。
“呃……”
少女沉默一阵。
显然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这番话是在她头脑一热时说出来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找到一个方式，来偿还这份恩情。
她也没料想到楚文居然会答应这个很突兀的请求。
她没有任何准备。
此时找不到工具，自然感到了尴尬。
尤其是在被楚文一直盯着的情况下。
被这位眼眸如琥珀般温和的少爷盯着。
再一想到他之前如天神下凡一样，将内讧的赤金教徒彻底剿灭，甚至还杀死了他们的祭司。
自己在这位大人面前像个小丑一样表演。
诺澜忍不住低下脸，让银发挡住自己略微发烫的脸颊。
原本已经如死灰的心态突然又开始波动起来。
阔别数月的情感像是使用了体验卡一样暂时回归。
诺澜又一次感觉到了些许焦急。
她环视了一圈又一圈，却没找到任何一个像拖把一样的东西。
看来只能做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了。
她咬了咬嘴唇，进行了一番剧烈的心理斗争，最终像是妥协一般轻轻地叹了口气。
诺澜走到倒下的祭司一边，然后拽了拽祭司的衣角。
“要不……用这个吧？”
楚文：……
一种很新奇的想法。
死者为大，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祭司的尸体才刚凉不久。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灵魂之类的事物的话。
你确定死去的祭司不会突然复活攻击你？
不过如果抛却这些因素。
祭司的长袍确实可以当一块优质的抹布使用。
手感很好。
吸水耐磨。
而且足够大。
楚文开始认真考虑起这件事的可行性，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可以。
不错。
大力支持。
死掉的祭司就应该废物利用起来。
想必祭司的在天之灵也会为我喝彩吧。
轻车熟路地扒掉了祭司的长袍，楚文将其撕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少女。
两人便开始处理现场起来。
将地面的纹路擦去，将散乱的骨头堆在一起装走，最后再把烛台吹灭。
原本堆满人骨的祭台，如今变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就像一座博物馆一样。
每件物品都在它应在的位置上，除了没有标签和纸条用于说明物品来历之外，一切都恰到好处。
搞定。
收工！
楚文拍了拍手，将抹布随处一丢，满意地看着自己劳动了二十分钟的成果。
虽然地面上还有一些干涸的血污没擦干净。
不过无伤大雅。
自己只需要简单收拾一下，不让这现场看起来太惨烈，以至于提前引起民众注意就好了。
此后自有官方势力为自己处理手尾。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
楚文不由得多看了少女两眼。
在处理现场的时候，她跟自己一样，都没有产生太大的不适。
即使是手捧人骨，伏在地上擦拭血污也没有表现出不安。
不太正常。
自己这种表现还有理由解释。
最起码经历过三次模拟，也算是来过这里的人，楚文对这里的场景早有预料。
而且楚文也操办过祭祀过程，对祭祀后发生的事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此时处理起来，除了感觉到一丝恶心，倒也没太大的情绪波动。
全息模拟也相当于自己亲身经历了一遍。
这可以理解。
但这少女表现得如此平静，就有些不对劲了。
即使说是被关押进牢房，强制性地接受了这里血腥到惨无人道的布设。
也不可能说心中没有一丝恐惧。
尤其是这种亲身一对一的情形。
在跟自己同胞的头骨对视时，任谁也不会没有情绪波动。
跟在网络上看到的标本不同。
祭司的手法不行，头骨上还有残余的组织。
正常人看到一定会感觉到不适。
可是少女居然能一脸平静，看也不看地直接将其扔到祭司的长袍里。
动作没有一丝迟疑。
就像干过这种事一样。
最起码经历过不止一次。
明明是一身贫民的装束，结果却有这么熟练的业务能力……
楚文摩挲起了下巴，心中对此提起了注意。
既然她敢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异常的一点。
那么可以初步判定，她现在对自己没有恶意。
越是想要害自己的人，表面就会表现得越人畜无害，以此降低自己的防备心理。
就和扮猪吃老虎一样。
那么这样看来，再结合上她所表现的异常之处。
这名少女身上的背景就值得探索一下了。
楚文很好奇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副样子。
绝对不止是简单的家破人亡之类的事。
很有可能，背后就埋藏着一个长线任务……
等等。
楚文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么分析下来。
怎么有一种特殊剧情的感觉？
特殊NPC 隐藏任务 独特的剧情展开……
不是感觉。
这还真是。
不能说百分之百重合，只能说一模一样。
莫非这就是自己完美通关后得到的奖励？
楚文挠了挠头。
明明都穿越了。
怎么这游戏世界的展开方式还那么像游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