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逐渐升起的太阳以及尤里远去的方向,恐虐恶魔明白了尤里的意图。
他懊悔于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奸奇的走狗产生期待,为什么要花费如此之多的时间去进行一场没有鲜血和荣耀的战斗。
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自己将再次返回混沌魔域。
他看向自己的同伴,每一个恶魔的铠甲都比来之前愈发鲜红,也许是阳光的照射,也许是鲜血的魔法。总之,当那红色的光芒打到自己身上时,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的失败固然令人沮丧,但同事的成功更是让自己感到雪上加霜。
恐虐恶魔懊悔了,羞愧了,同时也愤怒了!
他不顾一切地向着森林冲去,挡在他面前的,无论是巨石还是树木,要么被双斧劈开,要么直接被恶魔的庞大躯体撞开。恶魔要在太阳升起前赶到尤里的身边,他要让这个敢于欺骗自己的老鼠崽付出代价!
感受着地面传来的剧烈晃动和一股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恶意,尤里紧张地站起身来,他知道,这是那只恐虐恶魔做出的最后的反击。
眼前的树木突兀地飞出,溅起的碎石直接划伤了尤里的脸颊,但是最危险的东西,还是那个从树林中冲出的,愤怒地挥舞着双斧的恐虐恶魔。
恶魔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向着尤里冲过来,即使魔法之风已经渐渐地衰弱下去,恶魔周身的魔法火焰还是将尤里灼伤,恐虐恶魔的愤怒已经化为了实质,缠绕在他的盔甲和武器上,只有尤里的鲜血才能让他们平息。
尤里撑起最后一口气,将已经断裂的双刀挡在身前。
但无力的双手和断裂的武器,无法抵挡恐虐恶魔愤怒的一击。
尤里的武器再次被击飞,他的手臂也随着武器飞出来一只。
而这,只是第一斧。
恐虐恶魔狂笑着向尤里挥出了第二斧,仿佛那胜利的景象已经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看着极速落下的巨斧,尤里闭上了眼睛。
他也没有办法了。
只能等下一次转生之后,再去处理鼠人了。
希望下一次转生可以是厉害一点的东西。
希望下一次的转生到来之前,自己可以有时间和朋友告别。
鲜红的颜色覆盖了尤里的双眼,但想象当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狂风。
太阳出来了。
恐虐恶魔不甘看着自己的敌人从自己的手上逃走,但他也无能为力。手上的巨斧已经随风消散,身上的铠甲也逐渐消散,露出了自己可怖而亵渎的身体。
他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在自己消失之前,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在尤里的腿上开了个洞,用不甘的声音嘶吼着:“我们还会见面的......”
当话音落地,恶魔的躯体便再也无法维持在凡间,剩下的躯体变为灰烬随风散去。
一切重归于宁静,除了满地的尸体和狼藉的树林,什么也没有留下。
尤里不受控制地向地上倒去,闭上了眼睛。
他真的扛不住了。
感受着阳光洒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尤里终于放松了下来,他从来没有感觉阳光是如此地令人感到安心。
不会再有什么东西来追自己了。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他可以休息一下了。
即便自己失去的手臂再次长出,积分再次掉到600以下,尤里也再也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好好的休息一下。
不过在这次教训之后,在往后的日子里,尤里再也不会在战场上轻易闭眼。
......
等再次醒来时,尤里已经回到了氏族的内部。
只不过迎接他的,不是安慰与治疗,而是一口滚烫的,正在熬煮着不明液体的大锅。
许多的鼠人和哥布林一同被投入锅中,刚刚还在战斗的死敌们,以这种方式重聚在了一起。
清醒过来的尤里立刻开始挣扎,从运送他的两只小老鼠手上挣脱开来。
两只奴隶鼠的力气怎么会强过一个瘟疫僧,更何况是一名经过了强化的瘟疫僧。
尤里很快挣脱了他们的束缚,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两只奴隶鼠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们也不需要做出什么反应,尤里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来,随后将那两只小老鼠丢进了大锅之中。
一旁传来链枷的声响,伴随着阴沉的怪笑,而比利洛斯便在这二者的交错中出现。
他看着“死而复生”的尤里,脸上不带任何的表情,只是对他说:“呵呵呵,三爪,你居然这么快就计算出了一个瘟疫僧在食物上的分量和两个奴隶鼠相同,即便是我身边的书记官都比不上你,真是厉害,不如到我的身边来做书记官吧。”
尤里没有搭话,只是问向比利洛斯:“你们在捡到我尸体的时候,没有看看我是否活着吗?最起码我也是氏族的一员。”
听到这句话的比利洛斯先是一阵错愕,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他的胡子和他的链枷一起颤动着。前者使他的面容看起来更加可憎,而后者则是对某鼠的警告。
“三爪,你真是太有意思了,就像那个驯兽师说的一样,你具有独特的幽默感,我越来越希望你来当我的书记官了。我为什么要在乎一个瘟疫僧的死活?你们这些家伙还少吗?”比利洛斯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他双手扶着旁边的石壁,防止自己真的笑倒在地上。
但是听到他的话,尤里只是感到晴天霹雳。
“斯科特......他在袭击之后,见到过我吗?”尤里压制住自己内心的不解,向着比利洛斯问去。
“啊,当然,只不过当我告诉他你已经死了之后,他也只是叹息着离去,嘴上说着什么‘可惜了一只幽默的老鼠’就直接离开了,并且告诉我们希望可以多分一些‘你’给他。”比利洛斯漫不经心地回答。
尤里愣在了原地。
比利洛斯带着惊讶问道:“三爪,你难道真的......”
当看到尤里的反应时,比利洛斯便又再次大笑起来,而这一次,比上次来得更加强烈。
“我终于明白那个驯兽师为什么会称赞你有‘独特的幽默感’了,你本人的性格就非常幽默啊!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个驯兽师为什么身边没有任何的护卫,即使是他的同僚们,也不愿意和他过多交流。
三爪啊,你作战是非常的英勇,即便是领主可能也没有你这样的勇气,可是你没有脑子啊!你居然会去相信一个鼠人的话,而且把他当做......”比利洛斯没有再说下去,似乎他对“朋友”这两个字犯恶心。
尤里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离开了这里,向队伍的后方走去。
“虽然你没有脑子,三爪,但我这里还是会为你留一个书记官的位子,你实在太有意思了。”比利洛斯收起意犹未尽的笑容,向尤里告别。
尤里只是回头离去,不带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