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尤里也瞪大了眼睛,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老师为什么在自己询问往事时,对于某些事情闭口不谈,只是唉声叹气。
“当时的我们年轻气盛,完全不理会族中长老的劝诫,执意要前往东北方的世界边缘,去看看我们的祖先究竟到了什么地方,那里究竟是怎样的一片荒蛮之地。
我们双拳有力,双腿健硕,身强体壮,精力充沛。
绿皮的大军挡不住我们,鼠人的军队拦不住我们,即使是混沌的使徒,也只能被我们砍下头颅,消灭形体。
我们就是要用自己的双腿丈量这个世界,就像我们的先祖一样。
每一次战斗的胜利都来之不易,但每当我们将敌人的头颅挂起,将他们的尸体毁灭,都让我们如同过去强大的祖先一般荣耀。
但正如太阳会东升西落一样,杜巴林,如果说升起的太阳是我们前行的方向的话,那落下的夕阳也是我们一行人黄金时代的结束。
我们低估了混沌邪神的力量,也低估了那些混沌叛徒的仇恨。
最后,从那里逃出来的,只有六个人。
还有两位,至今不愿意再次露面,一直以游侠的身份在群山之中穿梭,不再理会其它事务。
至于我,当时前往世界边缘的计划就是我提出来的,即便他们并没有怪我,但我还是认为我无法再以这样的姿态去面对他们,所以我去了屠夫堡,成为了一名屠夫。
杜巴林,年轻气盛是正常的事情,但也一定要慎重考虑,在做决定之前,一定要慎重考虑风险。
也许这也是为什么你的老师要让我带你,你的脾气与我年轻时太像了。
记住,杜巴林,慎重,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让自己后悔。”
说着,霍鲁斯也准备起身离开,准备去处理军队的事务。
刚才那些老东西的架势,看样子是不会让他们好过了,霍鲁斯不希望自己回程的路上出什么问题。
但此时的尤里却直接叫停了霍鲁斯,向他询问道:
“指挥官,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
霍鲁斯停下了脚步,带着一丝疑惑看向尤里:
“什么事?我也没有什么可以交给你的了。”
“指挥官,当时前往世界边缘的事情,您们内部进行过表决吗?”
“这不是问题,杜巴林,即使全票通过,那也是我提出的这个事情。”
“那如果是别人提出这个意见呢?”
“如果我同意了,那我也有责任。”
“您为何如此苛求您自己?”
“杜巴林,这不是苛求,这是我本就该担起的责任。”
“那队伍中比您更加强大,更加有远见的人呢?这些人的责任,您也要一并担下吗?”
“你是要我放弃我的职责吗?”霍鲁斯的气势忽然高涨,甚至散出了一丝杀气。
“不,我从没有说让您放下责任,我的意思是,您担起了那些您不该承担的责任。
老师在这些年中,有时也会向我提起您,他说您总是把话憋在心里面,不愿意和任何人讲。
老师还会经常和鲁恩国王抱怨:‘你说他都当屠夫去了,我这当个符文铁匠的会长,还是问心有愧啊。’
每当这时,鲁恩国王也会沉默不语。
指挥官,我相信您对这支队伍绝对负责,也相信您有这能力。
老师也有的时候对我说:‘如果我能打造出更好的装备的话,有些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了,杜巴林’
鲁恩国王有时找我练手,也会跟我说:‘杜巴林,要变强,要更快的变强,因为如果你慢了,那有的事情你可就要赶不上了。’
指挥官,没有人真正放下了过去,但您现在对自己的这种惩罚,让老师他们也不好受。
您难道认为,您就一定比他们更加自责吗?”
霍鲁斯站在原地,眼中已经失去了光彩,此时的他似乎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
“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啊,我真的不知道啊...”霍鲁斯有气无力地说道。
“霍鲁斯指挥官,在您当屠夫的这些年里,你可否有一次与老师他们交流过,与老师他们谈过心?”
“没有,我害怕看见他们,即便碰见,我也尽量只和他们交流公务上的事情,避免有过多的交流。”
“和他们谈一谈吧。”尤里用真挚的目光看向霍鲁斯。
“老师他们没有怪你,相反,他们很想念你。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对您能力与责任心的信任,老师和鲁恩国王不会把我交给您。
等把鼠人打跑后,就去和他们谈谈吧,总比您一个人生闷气的好。”
霍鲁斯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出声。
很久之后,霍鲁斯才掏出了自己的酒壶,这一次,他先向着尤里问道:
“要来一口吗,小伙子?”
尤里上前拿过,猛灌一口。
“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