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青平老师很瘦,但身材挺拔,他的妻子也是新房小学的老师,后来还办过幼儿园,我二伯家的妹妹就在他妻子的幼儿园里读过。
有节课他让我们自己在那里写家庭作业,说不懂的可以上去问他,说不仅要勤学还要好问什么之类的说了一堆,然后就在那里批改起了作业。
接连着有几个同学上去和他探讨了知识,我跃跃欲试,刚好旁边的同学突然给我说,让我上去帮忙问这道题怎么做。
我兴冲冲的走上去了,给郝青平老师指着那位同学不会做的那道题目。
郝青平老师先是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问道:“长方形的面积公式是什么?”
我心中一阵尴尬,摸着头想了会,说道:“忘……忘记了……”
他皱起了眉头,反手就给了我两耳光,让我回到座位上去。
我羞得无地自容。
他让同学们停下手里的作业,沉声道:“你们上来问我不会做的题目,我会认真的教你们做,但我不会要直接给你答案!”
有次调座位,把我调和两个成绩不好的女同学坐在了一起,我还是坐在中间。
她俩总是悄咪咪的在我背后拉手,有时我突如其来的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女同学的手,总是吓得他们惊叫不已。
我有一个男同桌,是个龅牙,叫王庆瑜,我和他刚认识便打了一架。
是我挑衅他的,我以为我打得过他,但显然是我太过于天真了,我使尽九牛二虎之力,和他滚作一团,只堪堪战成了平手。
郭梅老师问我们为什么要打架,他指责我说是我挑衅他,我害怕被处罚,连忙以谎言反驳。
最后我和他都被罚站,在两组中间,一个站在一边。
站累了,我就蹲下玩会,我和他突然对视了下,两个都笑了。
后来同桌的岁月我总是掐他,他说有本事就去掐杨伟,我为了证明我有本事就掐了杨伟一下,被杨伟几拳打在背上,我自知理亏没有对杨伟说什么,只是炫耀的给王庆瑜说道:“看吧,我掐了。”
杨青名是长沟的,后改名叫“杨雄”。他号称我们班定子最硬,我戴了手套给他打,果然很痛,但为了面子,我只能装作淡然的样子。
我知道写信这个东西后,我就写了信骂他,在读书的路上给他看,他看了后追着我一顿打。
李涛也是长沟的,他有两个哥哥,和我从学前班就认识了,他惹到了彭雨,彭雨约他去大塘边树林里打架,我和他便去了。
彭雨和李涛打起真火,彭雨的哥就上前帮忙了,他们把李涛打哭了,我在一边不敢动。
我和他去打老虎机那里,他给老板说买一块钱的币,老板冷笑一声就走了,后来他就带我去游戏厅。
他家是卖杂货的,我们交易,他低价卖过水性笔给我。
他带过一盒打火机来学校,上体育课的时候他放在衣服里,老师见了,问他是什么贵重品吗?
他说是他家大人让他带的,老师就让他不用上课了,让他回教室放在书包里看好就行了。
扫地的时候,我和他扛了拖把去学校水池边洗拖把,没想到停水了,于是我们就去操场上的积水里洗,嘻闹一阵,回去的时候,郝青平老师已经带领同学们把教室打扫干净了,我和他被揪着耳朵训斥了一顿。
我有骗李涛和他二哥说我有玩具枪,有奥特曼的碟片,并把这个事情描绘得有声有色,像真的一样。
后来事情败露之后,我说什么事李涛都不相信了,他只回一句:“又吹沙牛!”
我从江苏回来后,把江苏带回来的金色小狮子卖了几个给他。
李涛也曾与我发生过矛盾。
那时候每个班级的学生都有很多,课桌与课桌之间非常狭窄,他坐在我的后边,为了能更舒适,便将课桌往前推移,使我的胸背都紧紧的贴着前后课桌,我双手撑着前桌,背后发力将他的课桌往后推挪,他涨红着脸,双手使力,与我较劲。
我评价那时候的他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当然那时的小孩哪个不是幼稚鬼,包括我在内。
在一二年级时,郭梅老师让我们写作业的时候,我刚好作业本子写完了,郭梅老师便问同学们谁有多余的本子,借一本给我。
公社的郭羽是个很娇小可爱的男孩子,他说他有,便借给了我,我回家后给奶奶说,第二天便买了本子准备还给他。
但他没问我要,我便想着等他给我开口我再还给他吧。
没想到一直到四五年级,他依然不问我要那本本子,这会我忍不了了,我找到了他,很认真的告诉他说我还欠他一本本子,他只是愣住,然后笑话我。
记性真差,不要就算了。
林阳是荒坝村的,和他后妈一块生活。
他和我一二年级就相识了,他万事都会顺从着我,我很喜欢和他一块玩。
我母亲给了我五角钱,我让他帮我去学校外边帮我买东西。
他得的零花钱比我还少,朝夕相处了几年,基本不可见他有钱。在五年级时我聪明了许多,我买水性笔和资料时会多要五毛去买零食吃。
五年级时他名字改成了“林洋”。
我和他臭味相投,买了小刀去操场上割那些女同学的皮筋,割了就跑,那些女生追又追不到,气得要死,看到这样的画面总让我和他都笑得肚子疼……后来小刀伤到同学,学校禁止小刀进入校园,一经发现,直接没收,这才让兴起的“割皮筋小刀会”有所收敛了起来。
玩“跑趟揪”的时候他总会在,从不缺席,有次因为我力气过大,负责追的人总是被我挣脱,他们便不要我来了,我急哭了,但除了卢寻有些犹豫外,没有人理踩我。
只有林阳说道:“你们不要黄仁智来,我也不来了。”
我和他在篮杆下看着他们玩,我有些伤感,他安慰我道:“不就是不让一起玩嘛,我们自己玩就行了,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有去过他家看过《仙剑奇侠传三》,景天在凌霄殿时的情景。
我也过他们那里,他指了一座山,告诉我,那座山叫做“轿子山”,外形像个轿子。
他比我还不爱干净,鼻孔里总是堵塞着的,牙齿上有许多污渍,……
我装学,谢磊老师给我们上科学课,他问我干什么,我说我肚子痒,挠一挠,谢磊老师只是冷漠。
他指甲下边的那一抹白色很多,他告诉我,那个是“蛋白质”,越多就证明身体越好。
我和他经常去找高年级的一个女学生玩,并称她为“小美女”。
他算是我离开贵州时最好的朋友,我从江苏回来后,也和他再打交道,但却没有曾经的那种感觉了。
有一次,我和他去松树林玩弹玻璃珠,我裤裆破了,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嘲笑我,我恼羞成怒,直接骂他,他竟不像以往那般顺从着我,而是恐吓我说找人来打我,我自然是不甘示弱,让他尽管喊来。
他没有喊人来打我,但从那次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杨峰长得有些矮,但拳头很硬,我和他最要铁的时候是在五年级上册的时候,我们是一个小组的,他和我一手搞起了“五兄弟”。
老大黄仁智,老二杨峰,老三蒋强,老四王贵,老五林阳。
他和蒋强争第二的位置,谁也不让谁,我就提议石头剪刀布,蒋强输了,我叫大家出去玩时蒋强总不去,与我们四个相离甚远。
我从江苏回来后经常和他在沙场上一对一“抓飞腿”,他会一招连环腿,一旦使出,我只能被迫防御。
他很念旧,是我从江苏回来还主动找我玩的朋友。
他来我家玩,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把我存的扑克牌带了些去学校,一路上甩着玩,甩得很远,到了学校,还跑到三楼去甩。
玩“跑趟揪”时和我负责抓的那个人总是不尽责,任我再强也无用,我给了他两拳,他是公社的,让我等着,最后叫我去学校边上的小山上。
在小山上,我沉默不语,这一切却被杨峰看到,他过来阻止,那要打我的人说道:“杨峰,别以为你认倒……我就不敢打你!”
我流泪了,后来我道歉了,免了一顿打。
蒋强告诉我,他家里没大人在家,但家里有个箱子,里边都是钱,需要钱的时候,就从里边拿,但一天拿多少那是被大人规定过的。
我不信,放学后和他去他家,在路上被他们那边的人打了,把我打得眼泪直流,写到这里,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张面孔,但是不是打我的那个人,我就不敢确定了。
王贵后来去当兵了。
他弟弟王玉贵本来和我们一起读书的,但因为生病休学,就留了一年级,我从江苏回来后和王玉贵一个年级,有过一些并不重要的交集。
郭微家在黄家屯,离学校很远,每天都有两块钱做中午饭,星期三还会去找大人吃顿好的,我和他在一块玩,一起花他的钱。
曾惹过他生气冲着走了,我抱着他哭泣,让他别生气了,他挣扎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早上见面,我问他生气吗,他说没有生气。
后来慢慢疏远了。
李健是我五年级时的同桌,他脸色有些潮红,成绩和我差不多,我和他经常在课间吹烟纸板,他还是李梦青的堂哥。
有次我在本子上写了个“神龙派”的名单:黄仁智、杨峰、蒋强、王贵、林洋、郭微……
别班的李响还曾加入过,可惜他请我帮他打人未遂后就再也没提过了。
然而这个名单被胖胖的数学老师看到,他问我还有没有,我说没有了,他让我去讲台边跪着。
我们这些人被当全班的面念出,罚扫地一天,郭微那时候和我已经不太好了,他应该感觉莫名其妙,并不知道被罚扫地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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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班上和左江丰打闹,踩破了垃圾桶,我说是左江丰推我导致的。
郝青平老师只是让我赔,我拖了一段时间,他便让杨伟去我家给我爷爷奶奶说,最后我流着眼泪,提着我家的一只桶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