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寨子这个地名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从爷爷家过去,走快点也就四五分钟的路程。
不止是王光华、王光文他们会来我爷爷家玩,爷爷有时候也会过去。
我在爷爷家住的时候,有时也会跟着爷爷去王家寨子玩。
还记得,那时天上挂着暖阳,阳光从王光文家院子里的树隙中照射而下,微风阵阵,不躁不凉。
爷爷他们就在院坝里打着扑克牌,言语中充满了欢悦,而我则是在一边睁着充满稚嫩的小眼睛到处观望着。
有时我会站在爷爷旁边观看爷爷这个老牌师出牌,心中祈祷爷爷能赢,看得疲了,我会在边上打起侧空翻来。
在那里吃了个小青皮梨,很好吃,可惜已经忘记了是谁送给我的了。
有时候有人有事来找爷爷,而恰巧爷爷又不在家的时候,奶奶总会让我去王家寨子找他。
爷爷是寨子里最德高望重的人。
爷爷虽然生在贫苦的年代,但他性格坚韧,勤勉好学,硬是打下了许多江山,倍受他人爱戴。
当时有这么一句话:长沟有个罗顺明,马路边有个黄又明。
集体的时候,爷爷在伙食房里工作,称粮算粮,从无过失。
分地的时候,爷爷公正公开,一经分下,无有怨言。
爷爷见多识广,自学成才,做过泥瓦匠、木匠,石匠,还兼职过兽医,对一些草药熟知熟用。
曾经有想过参军意愿,但因为家里老人舍不得而只能作罢。
开革开放以后,分田到户,公社的人让爷爷做大队长,爷爷性格平和不争,怕得罪他人而拒绝了。
爷爷后来在马路边上开了个小卖铺,凭借着多年的名声,半个乡镇的人都来爷爷家的小卖铺光顾,曾经风光一时。
据奶奶所述,那时几天就要去阳长镇上拉一大马车的货。
爷爷曾经的确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后生,上门提亲的人是踏破了门槛。
有个逃荒逃难的小姑娘来到爷爷家对爷爷一见倾心,不愿离开,说真心欢喜爷爷,想和爷爷成家。
但最后还是被爷爷以暂时不想男女之事拒绝了。
爷爷正式成家那年已经25岁了,迎娶的是寨上刘家的奶奶,那一年奶奶才19岁。
正式开始知道爷爷岁数那年,爷爷已经66岁了,奶奶60岁。
爷爷一直给我灌输的做人道理是向善、不争。
人在世间,要善良。
痴汉不饶人,饶人不是痴汉。
因为多年来一直和爷爷生活,我的性格上和他有些相像。
有一次我家拉了一车泥煤,爷爷挖给我们抬到楼梯下边去,免得下雨被水冲走了。
但没有抬多久,花羊和小冉她们就挑担子不干了。
我很愤慨,但也没有办法,他们始终还是小孩,我在做到要天黑的时候,我也是很累的。
我尝试着给爷爷说,要不然明天再弄吧!
爷爷摇头,他说并不知道明天下不下雨。
望着眼前如一座小山般的泥煤,爷爷说道:“你去休息吧,我今天开着路灯,会把它搞完的。”
爷爷有一根黑色的烟巴斗,有很多年的历史了,他一要生气的时候,就会举起烟巴斗作势要打,说道:“怕我的烟斗扯火闪的时候。”
爷爷很尊敬毛主席,有一次我把革命和国民说得有点混,导致他没有听清楚,他很不满地教育了我。
他最喜欢听我给他下载了一首歌《东方红》,他的记忆中有许多关于毛主席的故事,在他的故事中,我认识了很多人,朱德、刘伯承、彭德怀、许世友,等等,一些值得尊敬的革命先辈。
电视机好的时候,他每天七点准时收看新闻联播,我和老爱也只能跟着他一起看,每次开始的那个音乐,我和老爱都倒背如流了。
我们还一起看了很多电视剧《李小龙传奇》《天仙配》《壮士出川》《漂亮小分队》等等。
81岁那年,爷爷在我的手机相机里看着他的模样,满脸皱纹,眼神浑浊,笑呵呵的自嘲道:“不像人了。”
爷爷这个岁数时,我们这一辈里的大哥已经33岁了,为着家庭而奔波,而最小的小弟,也有13岁了,整天面对着学业和游戏。
爷爷有些感慨的对我说,他错过了时代,要是他是生在我们这个时代,必然会有一番作为。
我说,爷爷你就算在你的时代,也已经是一代传奇了,你的人生无比精彩!
爷爷是我最敬佩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