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林也心软了,可一入宫门深似海,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吧。
“坐下。”沈自林喝了口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
沈墨云不为所动,只是自顾自的别过头,用手背不停的擦眼泪。
沈自林皱皱眉:“我还是不是你爹?坐下!”
沈墨云这才乖乖听话坐在板凳上,但始终都不拿正眼看父亲。
林:“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云:“六皇子。”
林:“你知道你还跟他这样纠缠?”
云:“我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好呀,为什么你对他有这么深的偏见?”
沈自林痛苦的抹了一把脸,语重心长的说:“小时候我说要让你嫁给强壮的,能打的,将军的后代,长大了你一直对这种人不假以辞色,我从来没说过什么,甚至你在南方的时候一直跟那些所谓的才子来往,我也从来没说过什么。”
“因为我觉得只要你嫁的男人是一个能让你安安稳稳过日子的男人,是能让你的付出得到回报的男人就无所谓,只要为父还在,我谅他们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可是你为什么非要往这个权力风暴的漩涡里面挤呢?”
“六皇子是太子的亲弟弟,年纪轻轻就剑道宗师的人物,你觉得他的一生会平凡吗?你知道有少人要弄死他?他又要弄死多少人?你为什么非要跟他在一起呢?”
沈自林只有一儿一女,儿子娶了多么平凡的女人,无所谓。女儿嫁给了多么平庸的男人,也无所谓。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就好,自己这个大将军也能保他们周全。
可是到了皇权那种地步,除了高高在上的皇帝,谁又能拿捏的住呢?
“六皇子跟我说了的,他对皇位没有兴趣,只要半年的时间他就可以去湖北买房,跟我在一起。执子之手,白头到老,从此再也不会踏足京城。”沈墨云据理力争。
“呵呵,这种鬼话你也信?他可是宗师,他要坐皇位的话,几率比其他皇子都要大。”
“而且就算他不想坐又怎么样呢?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句话吗?”
“在百万军队面前,宗师算个屁,不用百万大军,只要3000骑兵就够宗师在鬼门关走一遭了。”
“你什么也别说了,收拾东西吧,明天,不,后天,后天我们就回去。”
沈自林已经懒得在这里浪费口舌了,皇权的争夺稍有不慎就是抄家灭族,到时候可不只是会死一个女儿,沈家甚至儿子都会被受到牵连。
“这么早?”
“不然呢,我要等你把迷魂汤喝完了,等你肚子大了的时候再带你走是吗?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件事情你没得选,马上收拾东西,要不然等到了荆州,我就把这里所有事情都跟你娘讲,你等着吃板子吧!”沈自林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丝毫不理会女儿在身后传来的嚎啕大哭的声音。
沈自林回到自己的卧室,气的把椅子腿都踢断了:“反了反了,反了天了!”
“这老话说的真好呀,这庄稼好不容易长熟了,狗熊就来了。”
今天这事儿弄得他心浮气躁,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不经意间瞥见桌子上收缴上来的那瓶酒。
拔开塞子,咕咚咕咚五两就下肚了。
“吸!!”
“哎呀~”
“这什么酒啊,怎么这么香?”
沈自林又想起来老庞睡着之前说的那句六皇子送。
“这酒是他娘的六皇子带来的?”
想起醉倒的老庞,再想起一剑斩你心中神佛的剑道宗师,再想起女儿在他的房间流连忘返。
“他娘的,这皇宫里出来的心就没一个干净的。”
“这酒八成是要给老子,让老子喝多了,他好对小云下手吧。”
“15岁的人怕是14岁的心眼子。”
吐槽归吐槽,这酒是真香啊!仰起头,咕咚咕咚又是五两下肚。
“哈!!”
沈自林长长的哈出一口酒气,两口喝了一斤60多度的酒,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了。
“他娘的,一个15岁的小兔崽子都知道拿酒来迷惑老子了,要是换了七八十岁的老狐狸,那还得了啊,这以后还是得……”
闻着这迷人的酒香,沈自林吞了一口唾沫,恨恨的说:
“看好女儿!”
几家欢乐几家愁,沈府是有人笑,有人哭,有人喝闷酒。
外面的天都要被掀翻过来了,三叔公就坐在天子的床榻前,天子一脸懵逼,不知道这老家伙大半夜的过来干嘛?
“我听说弘年,突破到剑道宗师了?”
“嗯?”天子都被问懵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前段时间治病不还只有二流吗?这就宗师了?这么快?
天子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旁边的童超,童超也不避讳,直接就回答:“这小半年来六皇子深入浅出,尤其是这两个月来,更是如此,从未听说突破到宗师之境呀,不知宗正大人是在何处得知。”
“司马老贼府上传出来的!”三叔公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
天子眼神一凝,面色有些沉重:“三叔,恐怕你被司马老贼利用了。”
“唉!司马老贼果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三叔公也明白这件事,很明显是司马老贼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然后又不确定真假,所以才故意放给奸细听,让奸细将消息传递出来,通过宗府的反应来试探此事的虚实。
司马善就是当朝一品太傅,先皇时期,他就官居一品,那时朝堂之上遍地都是他的门生,可以说朝堂就是他的一言堂,主要也是先皇懒惰,不理朝政,沉迷美色,这才导致的。
司马善借机架空皇权,本身又是大儒,天下到处都是他的学生,名声很大,李德明上位以后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用了一手偷梁换柱,成立了国子监。
你不是喜欢教学生吗?你不是喜欢名声吗?那就让你教个够,让司马善成为了国子监的监正。
从此依旧官居一品不用上朝,只要每天去国子监教学生就行了,你要是不愿意去,那你就配不上德高望重四个字,你就别想做官了。
你要是愿意去,你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就会丢失,你一个教书先生有什么资格参与国家大事。
久而久之,20年过去了,朝堂之上两成的官员来自于国子监,三成的官员来自于科考,五成的官员来自于天子心腹的举荐。
三足鼎立,天子还占了大头,哪怕是这样,也丝毫不敢放松对司马善的警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