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厨房，白炽灯下，夏弥围上围裙，一边摘芹菜一边听说了跟踪者的事，皱起了眉头。
“你应该与我商议，不，是听从我的命令。”夏弥有些生气道，狠狠地拽掉烂菜叶。
夏沫葛优瘫躺在沙发上，听到厨房传来龙王的怒火，表情淡定，她说。
“对方能拿出一百万美元。”
夏沫加价了。
龙王的气焰顿消。
“唉，事已至此，先吃饭吧。”夏弥幽幽道。
半个小时后，电视台播放新闻联播，夏沫和夏弥都不是关心国际大事的人，或者说新闻联播没有她们感兴趣的内容…不如这一百万美元诱人。
今天龙王家的晚饭是炒豆芽与芹菜鸡蛋，都是素食，搭配米饭，和一杯白开水。
餐桌上，夏沫和夏弥对坐。
按照约定，一三五夏沫做饭，二四六夏弥掌厨，至于周末，石头剪刀布。
这很幼稚，但足够公平。
以混血种的认知，巨龙之间不存在公正，这是一支崇尚权力的种族，拳头硬，就是真理。王与王之间，互相敌视，无法忍受对方的弱小，简直是掉面子，那就竖起战旗，掀起战争，将其吞食。
但大地与山之王能和青铜与火之王缔结盟约，说明龙类存在合作关系。
夏弥礼贤下士，身边就夏沫这个同胞，优待些很正常，而且她在模仿人类，自己给自己的人设是元气满满的活泼少女，可不能像是个封建阶级的女王。
夏沫夹了道豆芽菜，送入口中，称赞夏弥的厨艺，原汁原味的还原食物的美味。
夏弥辩解道，家里没盐了，早上上学前忘记通知夏沫买一袋，光顾着提醒冰箱里没有存粮。
夏沫闻言，放下筷子，盯着夏弥完美无瑕的脸，她简直像是个妖怪般美丽，刘海蓬松，马尾高高束起，确实符合元气少女的人设。
“你是龙王吗？”
“是，我是龙王，龙王耶梦加得！”夏弥气鼓鼓道。
“然后落魄到吃饭不带盐，顿顿没有肉？”夏沫反问。
“啊这…”
其实夏弥很有钱的，但都放在尼伯龙根里，堆山的金银财宝，只是存在尼伯龙根太久了，沾染了超凡气息，脱手出去容易引来麻烦。
不过眼前的黑长直少女就给自己惹来了麻烦。苏醒就苏醒，也不想着低调点。
偷窥的混血种会是谁呢？夏弥皱眉。
不过嘛。
“仇家，想来是当地的混血种家族，”夏弥不屑，“这群混血种以世界的暗面自居，觉得掌握历史的真相，总有一天会创造新的历史。”
“可笑、可笑。”大耶老师听了直摇头。
“但他们很有钱，不是吗？”夏沫道。
“…钱很重要吗？”
“我想上学。”夏沫又道。
“你会妨碍我的计划。”夏弥严肃道。
关于夏弥的计划，夏沫不清楚，只知道对方是仕兰中学的高一生，这是明面上的身份，而她呢？
古人将没有固定居所的称之为流，把无业之人叫做氓。
夏沫这种情况，严格意义上讲，是氓，而非流氓。
但夏沫潜藏下流，算得上流氓。
有理由怀疑，与其说是自己妨碍龙王的计划，不如说是仕兰中学是私立学校，学费昂贵…夏弥掏不起夏沫的上学费用。
偶尔夏弥不注意，她的口音那叫一个地～道～
夏沫猜测夏弥老家不在这里，她应该是京城人，至少在那片地区待的时间要比这座海滨小城久些。
因为什么理由，不远万里来这里呢？
夏沫询问，夏弥也不会回答。
万一夏沫是奥丁派来的间谍呢？以智慧著称的大耶老师心想。
“买菜花了二十一块七毛，”夏沫道，“没赶得上打折。”
“我手里还有三百一十四块零九毛，你呢？”
夏弥窘迫，她支支吾吾道。
“下个月我们试试野营吧。”
夏沫捂住额头，她指着夏弥道，“你是学生，不事生产，而我是没有学历的…女生，就算去搬砖，人家也不要，打零工赚钱有限。“
夏弥无言反驳。
“你知道猎人网站吗？”
夏弥茫然。
“你比我早醒来的这几年，都去Cosplay人类了是吗？”夏沫诧异。
“够了！”夏弥大怒，一拍桌子，豁然起身。
“我是龙王！龙王耶梦加得！”
“所以？”
“我比你有钱！在人类社会里，有钱人是一家之主！”夏弥挺胸高傲。
夏沫瞅着夏弥贫瘠的胸脯，很想要和她换一换，考虑说出来容易被打，夏沫没开口。
“仇家的委托本质上是寻找龙血，这对我们来说很困难吗？我们假装废了一番周折，实则忍痛放点血，就算是交货，一百万刀乐到手，何乐而不为呢？”
“你学习人类的语言倒是快，还会说文言文，”夏弥冷笑，“你有没有想过，本小姐的龙血，弱小卑劣的混血种承受得起？”
“那我呢？”
“你要我卖血求生？”
“我说是我。”
“虽然是合作关系，但是依照龙族血统论，你是我的下属，也是我的财产，”夏弥认真道，“你卖血，等同于我卖血，丢不起那条龙。”
夏弥担忧夏沫找到爸爸妈妈，或者说爷爷奶奶后，得知遭遇，遭到同类嘲笑。
夏沫沉默片刻，试探性问了句。
“那…这事算了？”
“算了吧…不过这猎人网站可以利用，靠自己本事吃饭，不丢龙脸…这是必要的隐忍。”夏弥道。
夏沫不太理解夏弥的脑回路，在她看来，卖血也是本事啊，甚至是卖掉一块肾脏救急。
找个时间打电话回绝吧。夏沫心想。
“等我们完成猎人网站的委托，我是不是可以入学了？”夏沫问。
夏弥犹豫片刻，她想如果夏沫是奥丁的人，她和拥有奥丁烙印的人见面，也许会有什么奇妙炼金反应发生。
于是乎，夏弥拍着胸脯，展现出一家之主，且是不差钱的那款的一家之主的威严。
“当然！”
“到时候你对外身份是我的远房表妹，或者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反正我们都姓夏啦！”
夏弥总想要占夏沫便宜。
夏沫的脑海浮现一行小字：以下克上！以下克上！
这是提醒夏沫绝不能在这件事情上认输，所谓一开始做小，以后都只能是小！
什么奇葩逻辑。
夏沫无所谓，不过还是含糊其辞糊弄过去，到时候在商量，先把刀乐挣到手上再说。
她问了跟踪者登入猎人网站的方法，夏沫和夏弥快速干完这顿素餐斋饭，将碗筷放入水池，拿出家里唯一一台笔记本电脑，登入猎人网站。
简单至极的网站页面，朴实无华，一条条信息冒出来。
夏弥执掌鼠标，独坐C位，夏沫不得不靠近些，凑过来一块看小小的屏幕。
明明是夜晚，夏沫嗅到了阳光雨露的气味，清新自然，很好闻。
“这条委托不错诶。”夏弥将鼠标键放在一条委托上。
夏沫闻言看去，发现是调查山鬼的事。
在她视线看不到的角度，夏弥见了委托详述，变了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