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绿花红 第32章 不醉不归

作者:春风里的大侠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5-16 13:4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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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时间总是调皮,在每一个不经意的指尖悄悄溜走。从欢笑声中,从步履间隙中,从思绪纷飞中。你意识或者没意识到,它都在消逝。

眨眼进入六月,又是一年毕业季,不知不觉间,有人就要离开了。我们一起还约定了好多的计划没有兑现,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尝试,还有好多的话没有说出口。时间啊,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快就催促我们离别。多希望时间在此刻停住,让我好好的,认真的,细细的回味我们的过去,回味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些青涩的时光。

可惜,没有人能逆时光而上,没有人。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时光中,紧紧的抓住他的尾巴,在当下好好的道别。

六月,学校周遭的食堂和饭店,被这群毕业生们包圆了,每天你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或抱头痛哭,或默默流泪,或相顾无言,更甚者抱着酒瓶子使劲的喝,希望学着大人模样,借酒消愁,却不知愁上更愁。

在这毕业道别的洪流里,曾有意四人也在其中。就他们四人,相对而坐,菜已上齐,酒也斟满。四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的坐着,一会儿之后,余与于拿起筷子,夸张的说道:“酒菜上齐,开吃。再这样沉默下去,菜该凉了,就算要哭,也是吃饱了再哭,免得哭完了饿。”

见状,几人都拿起了筷子,朱麟祥对着余与于呛到:“还说别人,咱们兄弟几人里,就你最爱哭,看个电影都能哭半包抽纸。”说着话,对着最近的一盘菜,夹了一筷子,也没看是什么,就塞到了嘴里。

余与于回呛道:“说了你也不懂,这叫共情,是高级人类才能具有的情感。你这凡夫俗子理解不了。”

曾有意笑着补刀:“我们是理解不了,大家一起看电影,我们都在笑,就你一个人眼泪哗啦的留个不停。”

余与于却不屑一顾的道:“周大爷的喜剧,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了的,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原来朱麟祥刚才喂到嘴里的,是两个油炸的干辣椒,刚开始嚼的时候还没觉得辣,再加上心里有事儿,也没注意到嘴里嚼的是什么,直到辣味突然爆开,一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朱麟祥被这辣味刺激的咳嗽个不停,咳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曾有意目瞪口呆的看着剧烈咳嗽的朱麟祥,余与于则递过来一张纸,魏国强看着朱麟祥默默的把面前的啤酒递了过去。经过好一阵子折腾朱麟祥才算是缓了过来,止住了咳嗽,但是眼泪却还是在往出涌,刚缓过来的朱麟祥也顾不上去擦了。

眼见朱麟祥咳嗽止住,余与于的嘴巴又开始损起来了:”这还没开始煽情呢,你怎么自己先哭上了。“

听到这话,朱麟祥就想回呛他,奈何刚张嘴,还没说话,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眼泪汪汪的看着余与于,一脸愤怒。余与于见状更是得意,夹起一粒干辣椒,在朱麟祥面前晃了晃,然后也塞到了嘴里,得意又缓慢的咀嚼着,然后还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朱麟祥,气的朱麟祥只能再闷一口啤酒,借此压住喉咙里的火辣,筷子跃跃欲试的想再夹一个干辣椒,他的好胜心被余与于给挑拨起来了。

见状,魏国强安慰朱麟祥道:”你别跟他比,他本来就能吃辣,你这要是再吃两口,今天晚上就别想好过了。“

曾有意也说道:”你要是再吃两口辣椒,你明天就得拉肚子了。“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表情变的有点嫌弃,看着朱麟祥问道:”大二的时候你拉裤子不会就是因为吃辣椒吃的吧?“

听到这话,原本默默的喝啤酒的魏国强差点一口没忍住喷了出来:”吃饭的时候,咱能不说这么恶心的事情吗?“

余与于对这个话题则是很兴奋,立刻接口道:“唉,好像是吃辣吃的,那次我记得可清楚了,他边拉边说屁股疼。不吃辣,怎么会拉的屁股疼呢。”

眼见他们越说越恶心,魏国强索性把筷子一丢,也不吃了,坐在一边一脸犯恶心的样子。

曾有意见魏国强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老魏那次被恶心的够呛啊,猪八戒可是站在老魏旁边放的屁,老魏闻到味道不对以后,猪八戒才发现拉裤子了。”

余与于则更加阴阳怪气的补刀道:“当时你说肚子有点不舒服的时候就和你说了,闹肚子时候的每一个屁你都不能相信,你不听。”说着还学着朱麟祥的样子做了一个便秘的表情。

这下不止是魏国强受不了了,曾有意也有点受不了了。他这表情一出,瞬间就让曾有意回忆起了当时的细节,那个恶心劲就别提了。

反倒是朱麟祥自己竟然没有阻止余与于说自己的糗事,而是对着余与于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这一下,魏国强实在是受不了,拍了桌子一把,站了起来走到一边。很是深吸了两口气才算是缓了过来。曾有意见状赶紧道:“行了行了,再聊下去今天这饭就吃不了了,毕竟是散伙饭,咱好歹煽情一下,画风偏了。”说着举起杯子,冲着桌子中间,说道:“先走一个。”余与于,朱麟祥也举起杯子,这时候魏国强也回来拿起自己的杯子,四个人的杯子碰在了一起。

杯子碰在一起的那一刻,像是一下子碰进了四人的心里,刚才胡闹的气氛瞬间一空,一种叫做离别的情绪这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众人的心头。男孩子的相处总是粗糙且随性的,情绪出现的一瞬间,几人默契的一起喊了一声:”走一个。“然后快速的喝完了杯子里的酒。这一动作把刚才升起的情绪生生的又压了下去。

这一聊糗事,大家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什么隔壁班的某某某,运动会的时候跑着跑着裤子掉了啊;风太大,被吹断的树枝把隔壁系的女生砸晕了啊;还有那些奇葩的收集癖啦。聊着聊着,话题就走到了现在,谁和谁分手啦,谁又和谁表白啦?谁昨天喝醉在寝室楼道哭了一宿,吓的大家上厕所都不敢去啦;谁和谁专门跑到校长办公室去蹭茶叶喝,愣是拖的校长一个下午什么事情都干不了啦。

不知不觉间,菜已去了大半,空酒瓶也放了一地。几人都有些微醺,曾有意放下酒杯羡慕的说道:“听说计算机系的几个同学,研发出了一种新型的机器人,牛的不行,几个人直接被学校保研啦。”

魏国强道:“我也听说了,他们几个人本来是要做毕业设计的,结果用力过猛,整的东西还挺厉害,据说还申请了专利,被媒体报道了。”

朱麟祥也羡慕的不行,说道:“牛人是真的多啊,他们这一整,毕业季秒变升学记。”叹了口气,又道:“咱们中间怎么就没有这样的牛人呢,带着大家一起保研多好。”

曾有意也羡慕道:“他们不用想毕业分别的事情了,真好。”

余与于也道:“咱们几个是没有这个命咯。”说着也叹着气,气氛一时间显得有点低迷。

魏国强看了几人一眼,说道:“何必羡慕别人呢,咱有自己的路,现在不如人可不会永远不如人。”说着举起酒杯:“人比人得死,有好的,但总有更好的,只要做好自己,那就是独一无二的。”

余与于也跟着大声说道:“对,做自己。”说着也举起了酒杯。四人举起杯子第二次碰在了一起,大声的喊道:“做自己。”然后再一次一饮而尽。

曾有意放下杯子,说道:“你们毕业之后都有什么打算?”

余与于说道:“我准备去南方沿海城市发展,城市大,发展机会多。”说着话,自己喝了一口酒,笑着道:“大丈夫之志应如阳江,东奔大海。”

朱麟祥看了余与于一眼,说道:”还会拽文了......人心隔肚皮,你要想做成事情,就不能轻信任何人。“

余与于笑道:”功成名就,创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是我的梦想,但是为人处世,却是原则。梦想要追,原则不可弃。“

魏国强听着他的话,冲他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朱麟祥说道:“让你小心,不是让你害人,怎么还扯到做事原则了。”

余与于笑笑,说道:“你呢,毕业打算怎么办?”

朱麟祥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故作洒脱的说道:“我能有什么打算,回家继续做我的二世祖,混吃等死呗。”

曾有意看着朱麟祥笑笑,道:”还是你爽啊,想干嘛就干嘛。我爸给我和桃子把工作都安排好了。我毕业了就要开始准备了。“

看着他俩对未来毫无规划的样子,余与于叹了口气,对着魏国强道:”就他俩这无所谓的样子,是没有指望了,看来咱们兄弟中间要想出牛人,只能依靠我俩了。“

魏国强说道:”我暂时是成不了牛人了,我现在要照顾我妈,别的地方也去不了,我打算就在阳江发展了。我毕业之后,现在这个工作就可以转正了,虽然收入不是特别多,但是时间比较宽松,我既可以照顾我妈,也可以准备考公的事情。“

曾有意看着魏国强,道:”老魏,我爸给我安排的就是公务员,我把报名方式告诉你,你可以试一下。“说着叹了口气道:”不过成不成的我也无法保证。我现在也在准备这个事情。“他全然忘记了自己老父亲告诫他的,考公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的嘱托。

余与于感叹道:”这一毕业,就曾狗和老魏还在阳江,咱们就算是各奔东西了。毕业后要想再见就要看缘分了。“说着举起了酒杯,道:”无论如何,都希望我们未来会更好。这一杯,咱们敬未来。”几人第三次碰杯,齐道:“敬未来。”

男生嘛,本来就喝了不少,再连抽了两杯之后,情绪不知不觉就立起来了。魏国强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看着看着就笑了,索性举起酒杯,道:“我们从四面八方来,互相陪伴四年时光,这四年,不说感谢的话。就一句,庆幸人生最出彩的年纪遇到最出彩的你们。分离不是缘散,无论以后相隔几年,几十年,无论我们成了什么样子,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还是你们的老魏。这一杯,我敬你们。”话音刚落,酒杯已经到了嘴边,眼睛一闭,大口大口的就把酒灌了下去。

几人就这样看着魏国强,默默的,没有端杯。他们知道,老魏太苦了,二十出头的年纪本应风华正茂、肆意洒脱,却要一个人扛起整个家。可是他们也知道,魏国强不需要同情,兄弟之间用不着同情,他们只需要给他一个发泄的机会就够了。魏国强喝完杯中酒,已经八分醉了,他身体坐的笔直,打了一个酒嗝,然后自己笑了笑,继续道:“你们肯定都以为,我过的很苦。我也不矫情说瞎话,我是苦,身体苦。每天要实习挣钱,不上班的时候,还要想着做点兼职,挣外快。真苦啊,累的时候,我甚至想,就地躺下睡一觉。可是那只是累的,我心里一点都不苦。我妈还活着,她手术成功了。清清也陪着我,也在帮我分担,还有你们,也在帮我。我心里不但不苦,还很充实。有这么多爱我的人,关心我的人,有你们在,我心里就有力量。”虽然已是八分醉意,但是魏国强依然努力的让自己坐的笔直,让自己的头昂起来,这时候的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战士,不屈的意志支撑着他不会倒下。

见着这样的魏国强,余与于实在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着魏国强举起自己的酒杯,强行稳定情绪之后说道:“老魏,这四年我要感谢你,感谢你包容我所有的缺点,还愿意把我当亲兄弟,这杯我敬你。”说着看了眼曾有意和朱麟祥,他俩也举起了杯子,却没有说话,于是继续道:“不止我,我们都要感谢你,我们所有逃的课,都是你在帮我们签到,我们所有干的坏事都是你在帮我们抗,甚至我们打架,你都冲在最前面用身体护着我们。我们的每一次失落,每一次痛苦,每一次控制不住的发脾气,你都在。对我们来说,你就像大哥一样。你说,分离不是缘散。我也想说,毕业是我们更坚定友谊的开始。这一杯,我们仨敬你。”说完率先把杯子递到了自己的嘴里,曾有意和朱麟祥也跟着一起,三人喝干了杯中酒。

曾有意低着头,嘴里开始轻轻哼唱着:“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有过泪、有过错、还记得坚持甚么......”他哼唱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的几人都加入了这个调子里面,最终变成了嘶吼“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待到后来,已经听不出这首歌原来的调子了,但是他们的情绪,却在一声声嘶吼中尽情的释放着。

大学四年,发生的一幕幕像是走马灯一样在眼前一一浮现,又逐渐远去。他们意气风发,并肩走在路上的样子;他们肆意欢笑,在寝室追逐打闹的样子;他们狼狈不堪,在雨中撒腿狂奔的样子;他们暖心陪伴,相互扶持的样子。在这嘶吼的歌声中,他们仿佛又一次经历了大学四年的时光。

到后来,唱的歌已不再是歌,喝的酒也不再是酒。他们大声的笑着,可是眼泪却挂在眼角怎么擦也擦不掉。

不知多久,他们终于是累了,一个个坐在凳子上不说话。朱麟祥这时候突然提议道:“咱们去通宵吧,弟兄几个一起组团大杀四方。”

曾有意也附和道:“好,兄弟一起,大杀四方。”

然后几人酒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的朝着电竞酒店走去。

远远的,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自风中飘来:“老魏,你会玩儿吗?“”不会玩儿还不会学啊,打游戏总没有高数难。“”是是是,高数在老魏面前都是小意思,这玩个游戏还不是手到擒来。”“要不还是先给老魏开个新手房练练手?”“没事,哥带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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