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杨飞将赵江川拉到家里。
事后诸葛亮地说着对严峻的看法。
“赵江川。”
“你知道吗，我早就感觉严峻不是个东西。”
“有一次，我去找他请假，他把一个女生叫在办公室，那时候我就感觉怪怪的。”
“还有一次，我看见一个女生从他办公室跑出来，当时还以为那个女生挨打了才哭那么厉害。”
“现在再想想，肯定是这个王八蛋没干好事。”
“......”
杨飞一脸兴奋之色地喋喋不休，到一点都还没有半点困意。
赵江川被烦的不行：“都快两点了，你就不能睡会？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话痨？”
“不是我话痨，这么大的事，你还能睡着？”
“多大点事啊，又不是天塌下来了。”
“我草，这事还不算大？你信不信，明天只要咱们把这事说出去，全县都得炸锅。”
杨飞满脸兴奋和激动。
赵江川立刻说道：“你别乱来啊。这事要是明天说出去，咱俩高考可能都不用参加了。等你小姨回来再说。”
“为什么？”
赵江川正想说话。
地板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两人转头看去，便看到连夜赶回来的姜若瑄。
她身上仍穿着一套职业套装，脖子上挂着工作牌，略显疲惫的神色看起来风尘仆仆说道：“你想想，老师欺负学生这种事被家长们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
杨飞脱口道：“肯定是把学校围起来，打死老鬼这个畜生啊。”
“这不就得了。造谣聚众，煽动老百姓情绪，围堵学校，哪一样不违法？”姜若萱循循善诱说道。
杨飞错愕道：“我没造谣啊。真的小姨，我真看到老鬼欺负王欣妍了。”
姜若瑄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正准备说什么，赵江川将一杯水送到她面前。
连夜开车回来正渴，姜若萱也顾不上再教育外甥，接过水，带着深意看了一眼赵江川，说道：“小弟弟，要不...你跟这个笨蛋解释下？”
赵江川暗暗发笑。
他知道，姜若瑄肯定对自己充满好奇，这么说，无非是想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但这时候，也没有必要装傻。
人嘛！
如果无法证明自己的能力。
那就是废物。
“咱俩是没有造谣，但我们的话，除了一些家长，别人是不会相信的。”
“为什么？”
“没证据啊？咱俩用嘴说？这完全可能是因为考试考的不好被老鬼教育，心中不满，才报复性撒谎污蔑造谣的。”
“还有王欣妍啊，她可以帮我们作证。”
“你觉得，她会作证吗？”
杨飞张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也清楚，这种事，要一个女生作证太难了。
想了想，杨飞说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实在不行，咱们去派出所，只要一查，肯定能有证据。”
“没用。”
“怎么会没用，我就不信警察还查不出来他干过什么。”
“老鬼是高三物理段长，还是全县物理教研组副组长，全县模范老师，这么优秀的老师，就凭咱们一句话，查到最后，你信不信，百分百是咱俩因为考试没考好挨揍了，才蓄意中伤报复老师。”
“啥？”
杨飞一脸懵。
被赵江川颠倒黑白的话都给整不会了。
赵江川笑道：“好人是不会犯错的，只有畜生才会干畜生的事。”
“但他明明就是个畜生啊！”
“畜生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荣誉头衔，你想想，如果老鬼是个畜生，那些给他颁发荣誉，升职加薪的人，脸往哪里放？在其位，谋其事，掌其权，担其则。别说咱们没有证据，也找不来人证。就算有证据，这事查到最后，也是咱俩造谣陷害。”
“这怎么可能！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就不信这世界还没有天理了。你说是不是小姨。”
杨飞一脸不服。
少年人的热血和正义几乎刻在脸上。
姜若萱放下水杯，忍不住骂道：“是个屁。还高三呢，历史白学了？这世界什么时候有过天理？！”
“小姨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就不信这么大的事没人管。”
“小弟弟都说这么直白了，你还不明白吗？就是因为事情太大，肯定会有很多人管才不好处理。你好好想想，给了一个畜生优秀老师，模范老师的称号，你们学校领导要承担什么责任？还有那些教育局的领导，分管教育系统的领导，让一个畜生当了教研组组长，模范老师，他们要承担什么责任？而且事情闹大了，那些家长肯定会去学校要个说法，万一情绪激动起来和学校发生冲突，负责地方治安的人又要承担什么责任？到那时候，你觉得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哪有这么复杂，把老鬼抓了不就完事了？”
杨飞一脸茫然，他无法理解一件事怎么会变得如此复杂。
“你不会以为，这事就仅仅是一个人渣欺负女生？要真这么简单，我也用不着大老远从省城连夜赶回来了。”姜若瑄说着，见杨飞有些不服，抿了一口水说道：“你不信？上次你不是问我怎么突然回黄阳吗，情况其实和这件事差不多，我报道了祁县一家化工厂排污的新闻，后来黑白两道都压过来了。没办法，只能先回来避避风头。”
“那...那怎么办？”
杨飞脸色通红，终于意识到这件事的棘手程度。
姜若瑄放下水杯，看向赵江川，说道：“小弟弟，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简单。如果有问题，那么解决了制造问题的人就没有问题了。但如果问题已经是问题，完全可以将有些人一击毙命。只要这件事能绕过地方传出去就好了。”
赵江川淡淡说完。
拿起姜若萱面前的水杯，再次添水。
而他的回答，显然引起姜若瑄浓浓的好奇，眼神流露出深深的探究欲，她实在很好奇，同样是高中学生，为什么眼前这个帅气的小弟弟，竟然比一般成年人都还要狡猾和狠辣。
这时，赵江川已经将水倒满。
姜若萱伸出手，准备拿回来，润润嗓子。
可手伸出到一半，姜若瑄错愣当场。
赵江川竟然没有把水给她的意思，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白色的茶杯。
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口红印记。
姜若萱呆呆看着，一张男人的嘴，将她留下口红的地方吞没。
这小子...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