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次郎首先想到旳是拔擢五吉和五作成为武士,这两个人的才能也许平庸,但是胜在性价比高,而且比起山中幸盛这种一门心思始终在复兴尼子家的家臣,这两个人绝对对自己忠心。
散会之后,银次郎就收拾行囊打算回到那古野城去,等秋收完成之后再给自己找几个家臣。
等银次郎回到那古野城的住所,就看到武家屋敷外,丑藏正在和一个大概八九岁的小孩子比试相扑。而他们身边正站着一对看起来像夫妇的年轻男女,这对年轻男女身边的春奈则是一面在给萝卜削皮,一面笑着看丑藏和那孩子打闹。
“春奈,主人回来了。”五吉老远就大喊一声。
“哦,是主人回来了!”春奈赶紧应声,然后对还在打闹的丑藏说道:“丑藏,别闹了,主人回来了。”
丑藏和那孩子停止了打闹,赶紧向银次郎行礼,“主人您回来了。”
“嗯,天神保佑,莪平安回来了。”银次郎笑笑,然后看向那对年轻夫妇。
年轻的男子向银次郎行礼道:“您就是樱木信久大人吧?在下名叫大谷盛治,这是贱内阿东,这是犬子纪之介。”
“拜见樱木大人。”名叫阿东的年轻女子拉着孩子向樱木行礼。
“客气。”银次郎脑子转的很快,立刻就在记忆里找到了大谷盛治的资料,大谷盛治并不出名,但是眼前这个小孩将来却是大名鼎鼎的大谷吉继。
对于大谷吉继的出身,历来有两种说法:近江说与丰后说。
一说吉继之父为近江六角家臣、大谷村的武士大谷伊贺守吉房。吉房原为六角旧臣,六角家灭亡后跟随浅井,后又出仕木下秀吉。近江大谷家是代代居住于大谷村的武士家族,而大谷吉继也是在近江观音寺被秀吉录用,因而便有了吉继为大谷吉房之子的说法。是为近江说。
丰后说则认为,吉继之父是丰后大友家臣大谷盛治。在天文·弘治年间大友家内乱不断,此时离开丰后转投他国的家臣很多,或许正是这时盛治来到了尾张,并出仕了织田。是为丰后说。
大谷吉继的父亲虽有诸多疑点,但吉继之母东殿的身份是毫无疑义的。东殿是尾张清州人,之后做过北政所(宁宁)的侍女,与秀吉是同乡。
“只要收了他爹做家臣,那么他儿子也是我的囊中之物了。”银次郎顿时起了招揽之心,于是就问大谷盛治,“你们此行的目的是?”
大谷盛治说道:“贱内是尾张清州人氏,这次是回乡探亲来了。”
银次郎说道:“既然如此,详情不如偶遇,请到我家一叙?”
大谷盛治满脸堆笑,应承下来,“那真是在下的荣幸。”
银次郎让丑藏去町内买酒和下酒菜,几杯酒下肚之后,不胜酒力的大谷盛治面脸通红,银次郎趁机问道:“大谷先生,你这次回来尾张,不是探亲这么简单的吧?”
“实不相瞒,我原本在丰后大友家仕官,但是最近大友家内乱,我等外乡武士多被排挤。听说贱内同乡木下秀吉大人在织田家颇为得势,因此就想前来投靠。”
果然……这是打算投靠木下秀吉来了。
于是,银次郎整了整衣服,正打算来一招王霸之气,虎躯一阵的时候,狗腿子五吉仿佛看穿了银次郎的心思一样,朝银次郎试了一个眼色。
银次郎和五吉从小一起长大,自然也明白五吉的意思,于是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故弄玄虚起来。
大谷盛治正奇怪呢,过来给两人倒酒的五吉就开口说话了,“大谷先生,我是乡下人不懂大道理,但是却知道要喝水只要去附近的河川就可以,没必要跑到濑户海去。”
大谷盛治更加奇怪,就问道:“此言何意?”
五吉说道:“木下大人却是在织田家仕官,但是他只是一个农民拔擢起来的武士,我五吉也快被我家主人拔擢为武士了,这有什么稀奇的呢?但是,你可知道,我家主人是什么身份吗?”
“樱木大人是?”大谷盛治被吊起了胃口。
“我家主人是樱田城的少主,织田家的连枝众,织田信长殿下的亲外甥。为织田殿下奉公不到两年,就连续得到晋升。小的武勋就不提了,美浓的稻叶山城听说过吧?美浓的日根野备中守,听说过吧?”
大谷盛治点了点头,答道:“稻叶山城是天下闻名的坚城,日根野备中守也是勇武过人的猛将。”
“我家主人献计助信长殿下攻破了稻叶山城,还亲手讨取了日根野备中守,深得信长殿下的喜爱。如果你要仕官,你说跟随木下大人有前途,还是跟随我家主人有前途?”五吉说得眉飞色舞。
“真是一个称职的狗腿子啊!”就连银次郎都对五吉的表现十分满意,心里觉得不提拔一下这个小子,都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和他那么卖力的给自己吹嘘了。
果然,大谷盛治被深深滴触动了,连续喝了几口酒,似乎是在做思想斗争。
“大谷先生,明国有句古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跟对人很重要啊!”银次郎一脸严肃地对大谷盛治进行着谆谆教诲。
大谷盛治此时心里想的是,就算暂时跟错了主子,反正这个时代改换门庭也是常事,但是终究不如“忠臣不事二主”的名声好听。再说了,人家说的却是有道理,有时候选择就是比努力来的重要。回想自己在大友家的诸多阻滞,最后不得了狼狈出奔,不就是因为没跟对人吗?
终于,大谷盛治下定了决心,向银次郎叩头道:“樱木大人,我,大谷盛治愿意为您牵马执蹬,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谷先生,得到你的襄助,等于得到千军万马呀!”银次郎赶紧上前搀扶。
于是乎1567年春末夏初,樱木银次郎信久将大谷盛治收为家臣,年奉30贯。
至于狗腿子五吉和免费劳动力五作自然不能亏待,于是银次郎也把二人拔擢为武士。既然拔擢为武士,就要给他们取姓氏,到底让他们两个姓什么,到让银次郎犯了难。
“主人提携之恩,五吉无以为报,只有像忠犬一样侍奉主人。”五吉听说自己要被拔擢为武士,感动的泪流满面,练练磕头。
“忠犬?”这倒给银次郎启发了,五吉不就是自己忠诚的狗腿子吗?于是灵机一动,说道:“五吉,你和我从孩童时代一起长大,又忠诚如犬,就赐你姓氏犬童,并将我名讳中的久字也一并赏赐给你,从现在开始,你就名叫犬童五吉久忠。”
“感谢主人,犬童久忠一定为主公万死不辞!”五吉此刻激动地眼泪鼻涕糊住了脸。
“五作,你呢?你自己可有属意的姓氏?”银次郎问五作。
五作答道:“小的祖先原本是个武士,叫做猪口通七郎崇左。请主人允许我用回猪口的姓氏。”日本的猪指的是野猪,所以叫猪口这个姓氏,往往是寓意勇武。
尽管银次郎觉得猪口这个姓氏不好听,但是银次郎也尊重五作的个人意愿,于是说道:“我也将‘久’字一并赏赐与你。以后,你就叫猪口五左右卫门久进,希望你像山鲸一样勇武过人,猪突猛进。”
日语里,山鲸鱼指的就是野猪。
“猪口五左右卫门久进对主公的提携感激不尽!”五作也激动地连连叩头。
提拔完两个手下,银次郎在内心里感叹,我这当的什么主公啊,手下不是“猪”就是“犬”,要么是“鹿”,我是动物园园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