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后庭，烈日下撒却感觉不到炎热。
青梅酒的香气从酒樽里传来。
曹操的身边的蔡文姬。
而秦子豪的身边则是张宁。
两人各坐一方，随行女郎也端坐旁侧。
煮酒亭位于后院正中，放眼望去，还有四五个其他的小亭立池中。
贾诩的随行侍女们在此处奏乐。
池鱼随乐曲而动，清风裹挟着酒香，氛围惬意至极。
“我素来听闻秦公乃是天外之人，遂常欲向秦公讨教，天外是何处，天人与凡人，又有何不同。”
不知道为什么。
黄巾军就喜欢逮着这个事往外说。
几乎是黄巾子民走到哪里。
这个流言就传到哪里。
“天外不是别处，正是此处，天人也并非别人，正是凡人。”
曹操很意外。
他本以为这只不过是贾诩搜罗来的无用情报罢了。
没想到秦子豪竟然不做任何反驳。
“这么说来，秦公真的是天外之人？”
和曹操同时感到意外的还有蔡文姬。
她微抿嘴唇。
对着秦子豪上下打量了好几眼。
“我观秦公与当世之男子相差无二，并非传闻中三头六臂的仙人，为何要自言天外？”
时空穿越这样的事情即便讲出来别人也不会信。
与其在世人的认知之外建立一个新的身份。
倒不如随手拿一个现有的身份扣在头上。
“先帝至今，大汉已有四百年，历代君主皆称天子，敢问曹夫人，天子与凡人，可有什么不同？”
蔡文姬略通文理。
在口舌上与一众名门谋士相比并不见弱。
“秦公此言，是自比天子？”
曹操没有阻止蔡文姬。
只是将酒杯端起，向秦子豪致意后一饮而尽。
“秦公请。”
对饮一轮。
秦子豪笑着回答蔡文姬。
“天子之位并非与生俱来，普天之下，得万民之心者皆可为天子。”
这话一出。
曹操端酒杯的手都不由得慢了一点。
“得万民之心？”
秦子豪点了点头。
“上古之尧舜禹，后来者夏商周，无一不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华夏的故事在东汉的普及度并不高。
毕竟普天之下的文人学得都是内儒外法那一套。
对历史的考究。
还是有所欠缺。
曹操听过大禹治水的传说也知道夏商周的迭代。
“所以秦公以为，救济四方百姓，招纳名士贤才，便可得民心进而取天下？”
这会儿的曹操对汉室还早已不再有任何幻想。
虽然他对外宣称自己是妥妥的汉臣。
但是并不会因为有人诋毁天子而生气。
恰恰相反，他早就有推翻天子政权而自立的打算。
只不过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名义。
秦子豪摇了摇头。
“当今世界，群雄并起，一众诸侯之间，唯有曹公纵横南北，独霸幽冀兖豫四州，尽取十三州之四，深得民心，若是我黄巾一脉偏安江东便有自比天子之嫌，曹公当如何？”
曹操上下打量起了秦子豪。
“秦公此言，是要立曹某于不义？”
秦子豪当然知道曹操为人谨慎多疑。
他提起酒杯喝上一口。
故作轻松道。
“曹公不必如此拘束，此间唯有你我二人与各自夫人，没有外人，大可畅所欲言。”
曹操眉头紧皱。
“秦公可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贾诩郭嘉二人早就把黄巾军渗透的彻底了。
曹操一直以来都知道黄巾军里有推翻天子以治天下的口号。
但是当今天下。
说到底还是汉家的天下。
这样的口号喊出来，无异于把自己变成众矢之地。
秦子豪摇了摇头。
“敢问曹公，普天之下，何处不是围墙？”
不等蔡文姬开口。
秦子豪率先说到。
“董卓位极人臣，对外不受四方诸侯信任，对内遭到百官群臣仇视，难道不是立于围墙之下？”
待到秦子豪说完。
蔡文姬赶忙追上一句。
“秦公远在江东，为何知晓朝堂之事？”
这话的目的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陷秦子豪于不义。
但是，秦子豪根本就没在怕。
毕竟起兵造反都干过的人。
怎么会羞于承认自己在朝堂中安插有细作。
“河北袁绍，四世三公，雄踞河北一带，虽广积粮草却被孙刘联盟钳制，南下不得，西进不行，与将死之人何异？”
此言一出。
显然是在表明黄巾军在青州和徐州也有不少细作。
不等蔡文姬声讨。
秦子豪继续说道。
“益州刘璋，偏安一隅，乱世初至便封锁益州与外界之关口，其人见识之短浅，此举无异于将自己囚入牢笼之中。”
自从益州对外封锁通道之后，朝堂就与之失去了联系。
即便是郭嘉，也没能把细作投入益州境内。
曹操对益州的具体情况是一点也不了解。
“秦公竟能使细作进入益州？”
远不止此。
秦子豪随后将西凉马腾常年受到汉军侵扰，荆州刘表连年向董卓送礼寻求庇护等事件一一说出。
“曹公以为，这天下众生，谁人不立于危墙之下？”
敢于直接摊牌。
曹操知道，这是绝对实力给他的自信。
“秦公以为，自己已经是天下无敌，可以横扫十三州？”
秦子豪摇了摇头。
这里毕竟是曹营。
猖狂过了头是要吃大亏的。
“天下英雄颇多，最终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也。”
至此，曹操终于起了杀心。
他意识到。
秦子豪一定会是自己前进路上的无穷祸患。
就在曹操琢么着该怎么做的时候。
秦子豪开口道。
“我听闻，曹公有绝世宝剑两柄，可否借在下一观？”
曹操愣住了。
喝酒喝的好好的，突然要借宝剑。
“秦公，意欲何为啊？”
秦子豪思考了一下。
“在下，想要让曹公见识见识，天外之人的本事。”
曹操示意蔡文姬去取宝剑。
酒过三巡，蔡文姬带着二十位披甲军士入场。
随行军士的分别来自虎豹二营。
领头的军官见了张宁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不是因为她的美貌令人想入非非。
而是两个时辰前的决斗，令他们倍感畏惧，不由得裆部一寒。
张宁起身上前阻拦军士靠近。
那两位手捧宝剑的军官见状不由得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