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子，莫非是…封十娘？”
“封十娘？那位在文压状元旳奇女子？”
“正是她。这男子名不经传，竟然敢与封十娘对赌，只怕稍后便得羞愧难当地跳下船去。”
苏黎对于封十娘的名气并不在意，只是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心头微微一动。
他记得，狐仙姥姥曾因叫封三娘的狐妖，而找过天易师兄麻烦。
眼前这位女子也姓封，且能在无声无息间接近他，难不成也是位狐仙？
苏黎多看了封十娘几眼，试图从她身上察觉出妖气。然而，直到封十娘脸颊泛起一抹淡红，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登徒子！”封十娘心中暗自骂。
以她的性格，本不欲过分为难，只是苏黎在行走间不慎撞到了她。
此时认真赔礼道歉也就可以揭过，然而，在撞完之后，苏黎竟还称呼她为前辈。
要知道，按照人类的年龄来计算，她只有十五岁而已。
想到此处，封十娘眼中的怒火更盛，冷声道：“开始吧，三联定胜负。”
苏黎这才收回目光，直接给出第一联：“第一联，一行征雁向南飞。”
对对联将就字数相等、断句一致，除此还得词性相对、位置相同。
此时，甲板之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士子，他们恰好听到了这对联，顿时兴趣盎然，纷纷想要尝试对出下联。当真正开始作对时，又纷纷感到棘手。
一位士子分析道：“一行征雁向南飞，不仅描绘了征雁南飞的景象，更暗指大乾铁骑当年由北入关的雄壮气势，想要对出合适的下联，难度确实不小。”
在场众人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思，竟无一人能够迅速想出合适的下联。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封十娘。
封十娘略一思索，便信手拈来般地对出下联：“两袖清风自北归。”
路人赞叹道：“征雁武勇，清风文雅，南飞与北归也相互呼应。封十娘的下联，意境深远，而且与上联呼应，真乃妙对！”
封十娘听着夸赞，并不惊喜，淡然道：“还有两对。”
苏黎不假思索给出了第二对：“烟锁池塘柳。”
众人听到这一上联后，都是倒吸口冷气。上一对虽然困难，但在场还是有不少士子有信息做出几个质量不高的下对。
但烟锁池塘柳一出，众人却立刻默不作声。
上对每字都有火金水土木，下对还得满足平仄。
这种对子，真有人能当场对出来吗？
封十娘显然也被此对难住，她低着头，皱眉思索。
苏黎微微一笑，就在他以为自己顺利过关时，却见封十娘突然抬起头给出了下对：“焰铺涧壑枫！”
她的对联再次激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喝彩。
在场的众士子纷纷在内心默默记下这绝对，他们知道，这一绝对诞生，传回京城后，必将引发广泛追捧。
焰铺涧壑枫五个偏旁一一对应，平仄也是相合。就连意思，也配合的恰到好处。
烟锁池塘柳，以柳絮指烟，表明池塘边的柳树烟雾缭绕。
焰铺涧壑枫，其中涧壑指溪涧山谷。以焰指枫叶，铺满溪涧山谷之间。
这次换苏黎心惊了，若封十娘仅仅对上来还不算什么，难的是她能对的如此工整。一时间，苏黎对自己准备的第三联也没了信心。
不过封十娘依旧不喜于色，依旧淡然道：“第三联。”
若说封十娘初意仅在惩戒苏黎，此刻却对苏黎所出的对联产生了兴趣。她酷爱文，而苏黎的对联都是另一世界的千古佳作，自然激起了封十娘强烈的好奇心。
就连她看向苏黎眼神，也微微有了变化。
苏黎深出口气，说出第三联：“孙行者！”
其余士子没什么反应。
封十娘听完后却脸色大变：“你竟然敢拿那位圣佛的名号作对？”
苏黎不解，他知此界也有西游记流传，这才拿出此对。以小说人物的名字来作对联，是很烦忌讳的一件事吗？
总不至于，这个真存在天庭的世界，也被只姓孙的猴子打了吧？
苏黎强行压下想象之后的恐惧感，说道：“莪出上联，你对下联便是。”
封十娘深深看了眼苏黎，这才思考起这个对子。
此对上联，整体是个名字。
名字中第一字是姓，第二字是动，最后一字为虚。
封十娘知道此对其实也不难，只需要在历史上出现过的人名去找。说是对联，更考察人对历史的熟悉程度。
她的记忆从先秦一直梳理到今朝，古今文人、将军甚至是道士，各种名人的名字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
反复三遍后，封十娘果断道：“我对不出，下联是什么。”
苏黎轻出口气：“祖冲之。”
封十娘微微蹙眉，她的记忆中确实对这个名字没有太深的印象。
苏黎见状，轻声提醒道：“他是南北朝人，缀术五卷便是出自他之手。除此之外，指南车和千里船也是他的发明。”
祖冲之不是文坛巨擘，也非战场上英勇的将军或修行高深的道士，他的名字恰好位于封十娘认知的边缘，因此才未立刻想起。
若非如此，今日苏黎或许真会面临从船上跳下的尴尬境地。
“原来是这位术算大家。”封十娘轻轻点头，随即从手中掷出一枚精致的木牌，“既然你是通过文试上船，那么待会儿就请坐在文人那桌吧。”
言罢，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在留下淡淡的兰芝香味后，款款而去。
苏黎见她离去，立刻举目四望，这才发现法慧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踪迹。并且在不知不觉间，他的身边已聚集起一群文人，纷纷上前想向他讨教几句诗词对联。
见此，苏黎只得身形一动，利用瞬迅速朝甲板下方遁去。
待他消失在视线中，人群中的法慧和尚才缓缓转过身来，目光透露出几分警觉。
显然不仅苏黎担心被他发现，他也担心被苏黎看到。
“崂山弟子竟然出现在这艘船上，难道是他们察觉到了我与法尸宗之间的交易？”法慧和尚心中暗自思忖。
“不过，天易派出的竟然是个连炼气化神都未达到的弟子，看来天易对我们并没有太在意。这样也好，就来场灯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