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的星空,还有远处逐渐显露的霞光,恰有着独属于匹诺康尼的那份梦幻。
在如此温柔的夜色中,流萤与穹一起抬头仰望流星雨划过梦中的天空。
“你听过这首歌吗,《使一颗心免于哀伤》,那位知更鸟的作品。谐乐大典在即,梦境中偶尔也会奏响她的音乐。”流萤轻轻笑了笑
“这里的天台是距离梦中天空最近的地方。远离城市的喧嚣,也没有筑梦师的争吵。可以不被任何人打扰。”
天台外,是一片由钢筋水泥和梦想构筑的都市。金色与白色的建筑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地平线。在那里,晨曦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点亮了城市的天空。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多美啊…时光永远停驻在这黄金的时刻,一场金色的梦。酒馆的愚者和忆庭的忆者,流浪的游侠和公司的使节,星穹列车的无名客…和我。”
“所有人在这里平等地睡去,无论缘由,尽管我们确实各怀目的…”
流萤低着脑袋,银色的发帘下彩粉色的眸子左右飘动。不敢去看穹的眼睛:“对不起,穹,我的确是一个「偷渡犯」。”
“我知道,但我并不在乎。”
穹的声音很轻很软,带着些许的笑意:“你愿意坦白,这就足够了,我不介意。因为…”穹微微停顿了一下。
“我更在乎你。”
流萤的身体轻微震颤了一下,她的手指紧张地捏住自己的裙角,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你,你不怪我?!”
“我不会怪你的。“穹轻笑着说道。
“那你……”流萤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穹。
而后转为一声叹息。
“果然瞒不住你呀。”
伴随这般唯美的景色与背景中响起的《使颗心免于哀伤》的天籍歌声,流萤轻声道出了她的秘密。
“我的故乡在很久以前就毁灭了,也许是军团干的,也可能是虫群…我是个星际难民,就和匹诺康尼的许多「本地人」一样。”
流萤抬起头,看向远处,那里的霓虹灯闪烁着光芒,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同谐」包容所有的人,也包括那些远道而来的漂泊者。家族接纳他们,但他们…终究不属于这里。”
“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大都会中,有些人的梦名为匹诺康尼,而有些人的梦却和现实无异。”
“尽管每一个来到这里的普通人,最初都怀抱着相同的目的。”
“我也一样。现实里的我有求而不得的愿望——它太过强烈,因此我诉诸梦境……”
流萤抬头看向天空。
“是什么愿望?”穹问道。
“穹,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事情吗?”
“记得。”
“那你听说过失熵症这个词吗?”还不等穹有所反应,流萤便继续道:“失熵症是一种奇怪的现象,罹患这种症状的人物理结构会陷入不可逆的慢性解离,这意味着你正在慢慢消失。”
“而这种消失是旁人眼中,甚至是难以察觉的。你依旧能跑、能跳、能和他人交流。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只不过总是慢一点,然后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自己眼中梦境和世界没有分别,因为同样破碎。”流萤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哀伤。
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睛直视着天空。
“所以,我该如何拒绝呢…”
“你能想象吗?在这场梦境里,我竟然可以…可以不用待在冰冷的「医疗舱」里……”流萤脸上带着一丝激动,““我可以将医生的话抛在脑后,用自己的身体,随心所欲地去听、去看、去触碰、去思考、去领会。”
“尽管这个世界并不真实,但这感受却无比珍贵……”
“…就像此时此刻。”
“我和你在一起一样。”
说着,流萤的眼角有一行热泪流下。
她的眼眸闪动着,仿佛要把穹融化一般。
穹看着流萤。
那一瞬间的悸动,让他无法忘记。
“对不起。因为一些原因,有些事…我还不能向你全盘托出。但也有些事,我应该对你坦诚。”
流萤缓缓走到穹的面前,两人的目光对视。
“你不必道歉,我知道你的难处,也明白你的苦衷。”穹轻轻擦拭掉流萤眼角的泪痕。
“…谢谢你。”
流萤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钟表匠的遗产」固然是我所求,但我们未必要分道扬镳,走向对立,至少…我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流萤睁开眼睛,坚定地看着穹。
穹将流萤抱进怀里,低声道:“我也希望如此。”
突然被穹抱着流萤一时间愣住了。
“穹。”流萤小声唤道,她的脸很红。
“今天发生的事好多,好累,可以让我抱会儿吗,就一会儿…”
“好…”流萤乖巧地靠在穹胸前,静静聆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流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竟敢对穹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的内心有些紧张,有些忐忑。她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不是傻瓜。
她知道,穹喜欢自己!她一直以为穹只是把自己当做朋友。
她一直在努力按剧本保持着和穹的距离,但现在她知道自己错了。她不能再退缩,否则自己真的会失去这个朋友。
她不要。
流萤的双臂搂住穹的脖子,将自己的脑袋埋进穹的胸膛。
“穹……”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嗯?”穹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