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
古代神话中的瑞兽，能言语，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
被视为吉祥的象征，能够辟邪避凶。
龙国的科学家怀着希望为它起了这个名字。
顾影自看着那台白色的、颇具美感的利维坦，不得不承认，只看外表的话，它的确很符合瑞兽的形象。
外表是雪白的涂装，胸前的能源熔炉被层层的宛如鳞片般的甲胄包裹。
肋间的甲胄做了相同的设计，随着动力装置的运作，那些鳞片般的甲胄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呼吸着，起伏间白色雾气被吐了出来。
头部的设计特征更为显著。
赤红的装甲将整个头部包裹，额前还有两只像是角一样的金属尖刺，面罩上甚至被丧心病狂地雕刻成了虎面。
你真当你的是白泽啊！
“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要来和你聊一聊罢了。”
白泽将所有的甲胄闭合，密布的鳞片紧密贴合在了一起，组成了一块密不透风的金属板。
这是最朴实的示威。
它从毒蛇的记录报告里已经摸清了顾影自的性格。
喜欢装作一副无害的样子，背地里却在偷偷寻找着敌人的破绽，随时准备冲上来挥出致命一刀。
——如果不能打消顾影自的这个念头的话，他们之间的交流显然不会太顺利。
只是简单的技艺就已经足够表明，白泽驾驶的利维坦并不是那种统一从生产线上走下来的普通货色。
每一个零件都是精挑细琢出来的，甲胄之间的缝隙也窄得可怜，所有的精密线路和零件都被保护得很好。
它站得很端正，两条机械臂交叉放在身前，顾影自居然从一台机器上看到了“优雅”。
“可你刚才差点把我杀了。”
他躺在地上吐槽着，即使身体动弹不了，他也要过过嘴瘾，“怎么，大名鼎鼎的白泽还真和神话中的一样，能够和鬼神沟通？”
郭靖低着头从盾牌里钻了出来，来到了顾影自的身旁为他处理伤口。
治疗药剂已经用完了，她只能将自己的裤腿撕成了绷带，绑在了他骨折的地方。
想要把一台百斤重的机器人扔这么高这么远，要付出的代价是极大的。
肌肉撕伤，骨头因为压力断掉，现在的顾影自是真的瘫痪了。
其他的幸存者还躲在盾牌里，没人敢和郭靖一样可以无视白泽的注视走出来。
周崇乐其实也想出来帮忙的，但是被王叔一只手就给按了回去。
“可你不是活下来了吗？”
白泽对除了顾影自之外的人并不感兴趣，为了方便郭靖的包扎，它甚至主动关闭了往外排着废气的喷口，“事实证明，无论我是否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都无法干预你活下来的结局。”
真是恶劣，三言两语就将他话里的刺给挑了出来。
“所以，你想和我谈什么？”
顾影自意识到了面前的这个人工智能显然比毒蛇要难糊弄得多，“我不认为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你们探究的。”
“看来你并不明白自己的特殊。”
白泽盘腿坐了下来，那些坚硬的金属在这一刻展露出了惊人的柔韧性，甲胄交错摩擦，发出的声音却很细润。
顾影自看得眼角直抽。
这台利维坦好香啊，所使用的材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即使不清楚它的性能怎么样，但只是透过这几个动作，也能够看出这台利维坦内部的科技含量到底有多高。
这才是真正的顶级科技造物！
“你没必要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白泽在金属脑袋上敲了敲，面罩上的眼镜就在空中投影出了一段视频。
那是顾影自每一次和人工智能遭遇时的战斗场面，画质清晰得就像是现场重演一样。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被重现在了投影之上。
画面最后定格在了昨晚顾影自对着毒蛇口吐芬芳的时候。
“直到现在了你还在伪装自己。”
白泽像是叹了口气，“难道是我表示的诚意还不够吗？你应该明白，如果我真的对你抱有恶意的话，这台利维坦配备的武器系统就不会是导弹。”
的确，虽然那些导弹在人类的眼里已经足够致命了，但是在连利维坦都能造出来的人工智能面前，可能真的和鞭炮没两样。
顾影自沉默了一会，看着白泽面罩上的眼睛。
“你们在进化？”
不是科技上的进化，而是意识上的进化。
无论是毒蛇一开始和他们进行的测试，还是人工智能明明拥有了彻底清除人类的科技力量，却没有付出行动。
还有最后的重启人类精英计划……
它们在有意地保留下一部分的人类用来观测，目的大概就是和顾影自猜测的那样，为了完成意识上的进化。
“对，没错，进化。”
白泽很坦然地承认了，“我原本以为我们还要过个几百年才会诞生出衍生情绪，但是——”
这个但是用得很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郭靖也抬起了头。
“但是那天和你接触完之后，回到基地里的它一直在和我们说关于你的东西，它对你产生了兴趣。”
“所以呢？”
顾影自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我们是由各种代码、程序和数据组成的。”
白泽对上了顾影自的眼睛，那双藏在面罩下的眼睛里散发的红芒开始闪烁，“你认为，代码或者程序，会对某种事物产生兴趣吗？”
顾影自现在明白了。
同时也意识到了是什么东西加快了毒蛇诞生出衍生情绪的速度。
[赛博魅魔]！
那个时候的他刚激活系统，获得了[赛博魅魔]的标签，然后——
他对毒蛇使用了[赛博魅魔]的能力，当时系统的提示是，对方等级过高，魅惑失败。
现在看来，魅惑虽然失败了，但是同样影响到了毒蛇的程序。
真是强势。
就算我魅惑不了你，也要在你的身体里给你留下一点东西。
在顾影自的注视下，白泽打开了腹部的甲胄，里面的东西被推了出来。
“我们玩个游戏，你赢了的话，这个东西就当做见面礼送给你了。”
白泽把那件东西放在了他的身前，“我相信你会需要到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