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里，顾影自洗完澡就把自己重重扔在了床上。
“需要温水吗？”
重明也在这里，虽然嘴上是这样问的，但其实他早就已经提前把水准备好了，贴心地放在了顾影自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我的数据库里有注明，洗完澡之后喝一杯温水可以驱散身体大部分的疲惫。”
“谢谢。”
顾影自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过杯子喝了一口。
他定定地注视着重明面罩上那双泛红的眼睛。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小心。”
银色的装甲靠在墙上，投影装置将重明的虚拟动漫形象投射到了顾影自的面前，“我会永远忠诚于你。”
“你对白泽很了解吗？”
顾影自认真思考了几秒，还是对着重明问道，“只是根据利维坦身上一个不起眼的零件就能分辨出不是白泽的技术，甚至还知晓他的风格和喜好。”
“算了解，但是了解得不多。”
重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喜欢被别人知道的秘密，无论再怎么亲密的朋友，想必你也不会愿意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托盘而出吧？”
“也是。”
顾影自叹了口气，“按照白泽的性格，他恐怕会巴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埋到地心里，让别人挖几辈子都玩不出来。”
“但其实你没有发现吗，也许你比我们所有人都更要了解白泽。”
重明说，“你可以知道他会干什么，知道他会把自己的秘密都藏起来，而我只能根据数据来分析。”
“我有这么厉害吗？”
顾影自苦笑，说到底到现在他也只见过白泽一次，还是全程都被戏耍的那一个。
如果他真的了解白泽的话，他就应该站在主动的位置上戏耍白泽，而不是被动接受白泽的安排。
白泽说要和他做游戏，即使游戏再怎么幼稚，他也要乖乖照做。
白泽说他赢了，要把重明当作奖励给他，他也要接受，即使事后想要将这项奖励放弃，可现在，他还不是要和重明面对面谈着心。
“你想要问的不是这个，你还是无法对我敞开心扉吗？”
重明看起来有些难过，皱着的眉头让任何一个女孩子看到了都会忍不住心疼地想要将其抚平，“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成为了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了。”
“你这又是从哪学的？”
顾影自伸出手戳了戳重明的投影，他可不会因为对方的委屈模样而心软，毕竟严格来说重明连真正意义上的后背都没有。
如果顾影自真的放心把后背交给他的话，可能就要面临被后背放冷枪的悲剧。
“数据库里学的，我觉得很有用，所以就试了试。”
重明正色，“看来这个方法只会在小说和漫画里才会生效，我还以为凭借这个就能让你心软。”
“你的数据库里到底还有些什么东西？”
顾影自忍不住吐槽，怎么连小说和漫画都有。
“很多，多到你可能得花个几百年才能把里面的东西看完。”
重明说，“看得出来白泽很喜欢你，所有被他认为会对你有帮助的东西都被塞了我的体内。”
请不要再说这么带有歧义的话了！
顾影自无声地哀叹一声，只感觉自己身边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存在……张姝祺除外。
“我们回归正题吧，你想问我的问题是什么？”
重明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虽然顾影自不明白投影是怎么坐上去的，但重明的确就像是具有实体那样坐着，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
“也只有对我这个没有感情的数据人，你才会有无话不说的机会不是吗？只要你不把数据调出来，就没人知道你在这台机器里输入了什么，就像是你不知道白泽往我的数据库里塞了些什么秘密。”
但其实他说的也没错，现在正发生的事就是证明。
即使顾影自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事实上，他现在不也只能对着一个能看不能摸的投影诉说衷肠。
“好吧。”
顾影自妥协了，“你觉得白泽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
“所以，你绕了这么多圈子就是想问这个？”
重明有些不能理解，他有过许多种猜测，唯独没有预料到顾影自会问这个，“只是这个问题的话你大可开门见山。”
“你别管我问的什么问题。”
顾影自对重明的啰嗦不耐烦了，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只要告诉我，白泽在乎的东西是什么就可以了……还是说，你的数据库里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沉默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有。”
“那就告诉我是什么。”
顾影自现在终于知道说话的时候对方一直绕圈子是什么感受了，那是一种巴不得把对方的嘴掰开看看里面究竟还藏了什么秘密的感觉。
重明放下了二郎腿，严肃地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会宣布什么震惊整个世界的大秘密。
“你不知道吗？”
可他并没有宣布什么惊天秘闻，而是淡然地反问了回来。
“我该知道吗？”
“你该知道的。”
重明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投影在顷刻间变得极为清晰，一时间就像真的有一个动漫男主穿过了次元壁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应该要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这一刻，重明眼神里居然莫名带上了一丝压迫，居高临下地撞在顾影自的身上。
“其实你真的该清楚的。”
他叹了口气，所有的压迫烟消云散，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顾影自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棉质的睡衣已经湿透了。
刚刚重明显露出来的气势让他有一种赤膊面对一台利维坦的错觉。
“所以，对于白泽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重明没有说话，而是指向了自己。
“你就是那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顾影自舒了口气，想要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你大概也的确算得上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我的底层指令，就是完全服务于你。”
重明打断了他，“其中，包括在关键时刻，也要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和其他人的生命，保证你的安全！”
“现在，你知道了吗？”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他们彼此相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