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望着杨缓的眼睛,用手擦去他眼角的泪珠:抿着嘴唇。
杨缓压着李纨抚着杨缓脸颊的那只手,眼巴巴瞧李纨:“那么,我可以是他?”
‘别闹了。’李纨笑了一声,推开杨缓,却闭上眼睛。
······
待贾宝玉、紫鹃路过之后,黛玉方站起来,她的心乱糟糟的。
方才那近乎抓奸的愉悦感,此时也不再给黛玉以刺激,她只是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她并不在乎李纨是否和杨缓有染,这不重要,只是此前那么久的认识被颠覆,她实在要找个原因。
守寡是不是必要的?
这个问题在黛玉在心中计较起这个问题来,她开始设身处地,母亲死后,父亲那痛苦的表现,她心知肚明,假使是父亲辞世了,想必母亲也痛苦难状......
可是她呢,她不愿让任何离去,她倒是肯自己离去,像三闾大夫那样的干干净净......这或是怯懦,死者长已矣,却把负担留过活着的人.....她有点不知所措,夜游的鸟飞过,瞧见忧愁的她,惊叹之余,一头撞在树上。
血液就像大树的泪水,爬了下来。
出院门的李纨瞧见了,心头一沉,随后她瞧见了茕茕独立的黛玉,她道:“方才宝玉寻你呢,你没有听着?”
黛玉回了神,笑道:“我也是听见他们的声儿,才来的,也不知他往何处去了?”
“好像在那边。”
李纨秀手一指,脸上神情还是与往常那般,黛玉却一眼瞧出了她的掩饰,知道她内心的新心潮澎湃。
“这丫头想些什么呢?”见她一副愁容,手中却牢牢拿着一把剑,李纨向来知道这荣府心思最难猜的两人就是宝玉和黛玉。
杨缓随后从院门出来,望着那摇曳生姿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自得的笑容。
······
翌日一早,便有人禀道:“大爷,锦衣军的王堂官到府。”
这锦衣军上班,比杨缓还早呢,杨缓整理整理衣服,马上到了厅上。
王堂官脸上似笑非笑,拱手道:“兵备可认得蔡纯这个人?”
杨缓摇头:“不认得。”
“可是蔡家的人却说来过贵府。”
杨缓笑道:“你也来过我的府上,和我是什么交情呢?”见王堂官脸上的笑容止住了,杨缓微微一笑:“有什么事儿就尽快说,我还要给圣人修佛塔呢。”
“这蔡纯是金钱会的人,据我们的人查,他给大人送了不少的礼物。”
杨缓笑道:“你是说,我是金钱会的人?”
“小人不敢。”
杨缓笑道:“既然没这个意思,那你还是走吧,本大爷没空陪你。”
“你。”王堂官心中有气难言,连番几次在同一人身上受气,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他道:“我就觉得大爷身上有些嫌疑。”
杨缓笑道:“你这是和我打擂台了?”
王堂官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就当是为了省些事情,大爷也该自证。”
杨缓拍了拍手:“好,有种。”,那燕远走了过来,杨缓道:“把那什么蔡纯这个人的东西,都给王堂官看看。”
杨缓收的礼物,除了人,几乎都堆放了起来,燕远寻着礼单,慢慢找着蔡纯的东西,杨缓喝一口茶:“我也不急,今儿就按王堂官说的,自证,证明我的清白。”
王堂官一见杨缓这个有恃无恐的模样,心想:“坏了。”这次要是没找出什么,遭殃的就是他。
杨缓这儿的礼单,一大摞,账册上还要找一会儿,账册上分门别类,日期和存放位置都记好了的,找起来,虽然麻烦,但也不至于让王堂官望穿秋水。
两个粉彩山水鸡心碗,一个米色葫芦式小瓶,一个白瓷大观音像,一个徽州砚台,一支鼠毫笔,杨缓笑道:“人生在世,吃的也不能超过十个人,一个晚上也睡不了九个女人,智力不能周济天下,身体不能无视寒暑,实在是卑劣的东西,为什么要享受这些好东西?”杨缓笑道:“我不过是保管这些东西,安那些商人的心罢了,你也知道,这些商人,心思最是多变。”
王堂官看在眼里,把礼单和礼物对了对,竟然能一一对上,他让手下拿来蔡纯的账册,竟也对上了。
他笑道:“这似乎,不能说明些什么。”
杨缓道:“那你还要什么呢?”
“那蔡纯把你招了。”王堂官也不知他为什么会说出这话。
杨缓顿了顿,“竟有此事?”随后手一伸:“那让我看看。”他是皇亲国戚,没有皇上的命令,他是绝不敢来的,可是看王堂官这个神色,他身后明显是没有崇仪帝的。
这是为了上次的事儿,来恶心恶心杨缓了。
杨缓也就顺便戏弄一番,可事到如今,他竟然说出这种话,杨缓便要王堂官把证据拿出来。
王堂官开始支支吾吾,他让人回去,想审问蔡纯,与他达成一笔交易。
只要达成交易,这事情就算是过去了,可要是没有这份口供,他就得交待在这里。
王堂官在这儿度日如年,杨缓也发现了他的不自信,打算今儿就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给料理了。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也有看王堂官不顺眼的人,比如说吕渔童,他听说王堂官山了杨府,就想法子,想让王堂官吃个瘪。
不想这王堂官竟然贷款口供,让他的人发现了个正着。
“好。”吕渔童眼睛一转,让人另写了一封供状,偷偷李代桃僵,送了过去。
那锦衣一路骑马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那王堂官派在门口张望的心腹见了,问道:“都审出来了?”
“那蔡纯还有家人呢,如何能不就范。”
那心腹颔首:“喝口茶,歇会儿,别太累着了。”因为匆忙,这口供上也没有封漆,这心腹左看右看,看了一眼,笑出了声。
把这口供放进去,他找到了送口供而来的人,笑道:“你大老远的来一趟,不见见老爷爷合适,跟我来吧,让老爷有个印象。”
那人谄媚道:“多谢上差。”
那心腹挥手一笑:“不算什么。”
王堂官见这口供果然来了,腰也不由直了一直,杨缓微微一笑,把这口供拿在手上。
就这一份口供,能算什么?
可杨缓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乐子。
见杨缓发笑,王堂官不由疑惑了——难道他是失心疯了?
杨缓大笑几声,把这口供摆在桌上,王堂官一看,傻了。
他成嫌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