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人存心陷害我！”
见王堂官拍桌，杨缓笑道：“大人别动怒嘛。”
那送信的人跪在地上，本来是打算领赏，谁知眼下出了事儿了，一时惊慌失措：“这，这.....”
王堂官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这鸟人害我！”
那人双手如同落水的人，一番扑腾：‘这，这口供是刚来的，小的就是那么接过来的。’
“刚弄的？”杨缓的声音在王堂官身后响起，他扇了眼前人一个巴掌：“你这鸟人！”
“本官可没闲心和你瞎胡闹了。”
杨缓那冷冷的声音，就像是锯子一样锯来，王堂官挥手，只见杨缓用居高临下的神色打量着他。
“告诉你后头的人。”
王堂官的心悬在了嗓子眼，杨缓忽而笑道：“他是个蠢人。”
“送客。”
王堂官走了，他知道事情远没有完，杨缓不可能就此放过他，同样，他也得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他。
“这初晓的余孽！”
他想到了展画虎，可展画虎已经进了大内，所以他下一个怀疑的就是吕渔童。
他在典恶的面前，添了一番话，说杨缓是如何如何瞧不起他，谎言有时候是为了壮胆，典恶却没有显得很生气，而是问道：“他真是那么说的？”
王堂官跪在地上，没有说话，典恶自语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杨缓虽然得宠，但老百姓有句话说得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杨缓也不过是四品官，那楚王之前是何等的不可一世，还不是落了这么一个人死如灯灭的情况。
日子还长着呢，典恶如是想到。
此时还是春寒料峭，但比此前可让人感到舒服得多，于是工地也要加紧了。
所有的大型工程，都有个要求，那就是标准化，华夏的建筑早早就迈入了标准化的阶段，《营造法式》里面就规定“材”的高度分为十五“分”，而以十“分”为其厚。斗栱的两层之间的高度定为6“分”称为“栔”。大木作的一切构件几乎全部用“材”、“栔”、“分”来确定的。这是标准化在我国建筑业最早的运用。
“这在月底能做完吗？”
看着工地上热火朝天的场面，杨缓才知道后世那些卫星是怎么放出来的，层层想要表现，那就吹牛，最后就成了浮夸。
完了，杨缓这个时候想到了太上皇的交代。
冰雪消融，春水潺湲，也不知这董达在路上如何了。
杨缓正为这事发愁，外头就有人来了消息，说张亮年有请。
张亮年倒是值得杨缓暂时离开工作岗位，于是杨缓去了一趟嘉远侯府。
听得一阵靴子响，张亮年原还负手徘徊，忽坐下了，一见杨缓，张亮年反倒是没那么急了：杨缓作揖坐下，见张亮年在看书，问道：“哥哥这是看什么呢？”
“苏州时候一个朋友送的，上头都是些苏州人的事儿....”
华夏人的乡土观念一直很重，鲁迅全集里头还有周老爷子摘了绍兴先贤的文章而成的一个集子呢。
杨缓笑道：“不知哥哥认不认得一个叫甄士隐的人？”
“他？”
“哥哥认得？”
“从前也见过，挺风雅的一人，除了没个儿子膝下承欢，瞧着倒也让人羡慕，自在逍遥，不过，可怜他家的屋舍几年前一场大火就给烧了，也不知如今是死是活，你既问起，必然知道什么了。”
“不错，他的女儿在我家做丫鬟。”
张亮年颔首：“想来这也是她的福分了。”
杨缓微微一早，不置可否，张亮年道：“想来她路上遇到了不少的波折，才有进你府的福气，嗳，莫不是此前被拐卖的那个？”
“不错。”
张亮年唏嘘道：“原来是她。”随着形象具体，张亮年颇有一番对红颜薄命的惋惜。
他喝了一口茶，对杨缓道：“如今我也遇到一个麻烦。”杨缓揉着膝盖，张亮年道：“年前有个仓烧了。”
“有这回事。”
张亮年道：“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干物燥，这粮仓起火，本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可就是过年，可就是那帮人闹欠俸，把这事儿揪住不放，这才让我的一个故旧现在还遇着些麻烦。”
杨缓问故旧是谁，这是张亮年的奶兄弟，名叫姜冲，当时是那粮仓的主事。
“确实是流年不利。”
“也不知他们从哪儿找来了那么一位秦瑞，脾气实在太大，脑袋和石头一样硬，我找人说了好几回，他就是不听。”
杨缓呷一口酽茶，被苦皱了眉头，屋外传来了叽叽喳喳的鸟叫，杨缓猜测大概是喜鹊。
“你对这秦瑞有引见之功，想来你的话，他会听，只要兄弟你出马，那秦瑞也不够一发挥的，到时，那姜冲便是倾家孝敬越是肯的。”
张亮年说着笑起来，可见杨缓面色肃然，收起了笑容：“兄弟是有什么为难的？”
“这秦瑞刚正不阿，只怕我说话也不好使啊。”
张亮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么死心眼的人。”
“哥哥也莫灰心，有句话叫做调虎离山，山不转水转，把他调任了，事情不就好办多了？”
“妙，妙，妙。”张亮年举起茶，扬脖一口喝下，问杨缓详情，杨缓笑道：“我把他调了就是。”
一面过着糜烂的生活，一面四处搜寻忠诚、纯洁到令人放心的女子，这就是张亮年的生活，他的家里有很多婢女，他留杨缓吃酒，让一个美貌婢女陪他吃酒。
“我还有公事呢，往后闲了再来叨扰哥哥。”
张亮年笑道：“一定。”
“一定。”杨缓含笑，打拱，上马。
他给张亮年出这个调虎离山的计策，何尝不是为了借刀杀人？
秦瑞是一把利剑，杨缓要用他除去庄语仁。
马鸣萧萧，夕阳西下，散衙之后的杨缓又一次随贾政进了荣府。
酒宴之上，杨缓才知国子监已经开学，贾宝玉外出上学，并不曾回来。
“宝剑锋从磨砺出，吃些苦还是好的。”
王夫人颔首，贾政却有些不满，怎么他说话你就听，我说宝玉吃些苦好，你就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