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迎来,望着杨缓,笑眯眯道:“这位爷,想见文卿姑娘,可不是这样的。”
“外婆说该是怎么样?”
老鸨笑道:“该写首诗,让她看看。”
杨缓挠了挠脑袋:“我要是不会写,可怎么办呢?”
“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我这倒是有不讲究诗的姑娘,你要是喜欢,也能叫的来陪。”
此时,里面一人哈哈大笑:“陆姑娘乃是诗中花魁,岂是你这班胸无点墨,徒有其表的纨绔子弟可以见得的?”
杨缓见那人儒巾蓝衫,面容清秀,是个读书人,不免笑道:“青草池塘蛙句句,为公乎?为私乎?”
这是晋惠帝的典故,有一天他听到池塘蛙鸣,就问手下,这蛙是为公叫呢,而是为私叫呢?
那书生低头,思索一会儿,抬头望天,笑道:“青天白日之下,我这话正是公论。”
“如此这般,似先生这等,必是见过陆姑娘咯?”
“自然。”那书生眼露神采,似乎十分得意。
“不知与陆姑娘可曾把伦敦上一伦?”
那书生立时红了脸,袖手一挥:“污言秽语!”
杨缓大笑:“你这般岂是读过书的?岂不知《诗》首《关雎》?”
“你这纨绔,怎么知道圣人的本意。”
“梁兄,何必跟旁人计较呢?”左侧的楼梯下来一人。
杨缓揉了揉脑袋:“就这么点人?”
这姓梁的书生,皱着眉头:“你说什么呢?”
“我还打量有什么舌战群儒的事儿等着我呢?”杨缓看了两人,一人一眼,叹气道:“就这么两人,哎,算了。”
杨缓转身便走,梁书生上前道:“等等,你走什么?”
杨缓忽然回首,表情严肃:“别以为我爹打了败仗了,被夺爵了,你们就可以欺负我们杨家了?你这样的书生,永定河里的王八都比你新鲜,来啊,把这书生给我驾走!”
燕远忙招手,两个家丁把梁书生举了起来。
“咱们走!”杨缓也不管梁书生的喊叫,一行人从闹市中走过,行人纷纷侧目,梁书生的好友一路追了过来,杨缓也不搭理他。
一走出闹市,杨缓一挥手,这梁书生就被放了下来,杨缓一行人扬长而去。
杨缓就是要招摇过市,“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让他那皇帝表哥对他有点印象,就是有坏印象,也算是一种简在帝心吧。
回府之后,一件经典的事儿发生了,他的未婚妻镇国府牛家,派人来退婚了。
杨侯爷或者说是杨衍,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日久见人心,反正这婚事也留不住,不如让这牛家多退些钱来。
听闻杨缓逛青楼,举书生的事儿,杨衍也全不放在心上,这帮书生,哈敢拿他们家怎么样?
就是这青楼女子肮脏,他不免要和杨缓叮嘱了一句。
杨缓有四个丫鬟,燕萍、怜儿、小青、云摇,都有几分姿色,数燕萍最标致,水汪汪的眼睛,乌溜溜的眼珠,言语温柔,俏丽无俦。
她红着脸,脑中想起了方才杨衍的交代,记起那春情画册上的事儿,低头弄着裙子。
见那春光溢出,杨缓不急不慢地问道:“这是怎么说的?”
“老爷说外面的女人...脏。”燕萍的脸羞红,嘴里的声音渐渐细如蚊。
春情如火蔓延,二人的肌肤渐近,杨缓走到燕萍身后,手在燕萍的青丝一划,一把玉钗叮铃当啷掉下地来,把她的头倒掰下来,吻她的嘴,青丝如瀑布一般在床上铺开。
如触电一般,天一下就黑了,把二人吞没。
春风招惹秋雨,窗外风雷大作,雨滴从高处坠落,燕萍也似坠落了,疼痛,晕眩却又轻盈。
“坐起来,动腰便好。”
...雨大了,屋外的丫鬟们也听不清那里面传来的声韵了,心乱如麻的她们又忍不住叽叽喳喳。
······
京兆府的江府尹才打了个哈欠。
就听到愤怒的声音,那姓梁的书生来告状了,说杨家的人侮辱斯文,强制拘禁。
江府尹当然知道杨衍被夺爵了,但杨衍还沾个皇亲呢,也不是他现在该管的。
只是现在秋闱在即,为了避免大规模群体性事件发生,江府尹还是道:“本官这就上书,你们安心读书才是。”
忽而,轰的一声,堂外骤亮,旋即陷入漫长的黑暗。
雨总归是有些大,地上站起几个水坑,雨后便是黑夜,让辩不清窗外分别。
燕萍合上双眼,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杨缓远离香喷喷的温柔怀抱,再屋外吹风,他握了握拳头——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票子,有马子,太爽!
杨缓记得清朝灭亡的时候,好些爱新觉罗靠着祖上的宝贝,都能不劳不作,潇洒一生,他们杨家虽然没落了,但受死的骆驼比马大,未来的下限还是很高的。
只是有一件事让他担忧,那就是大尧王朝的寿命问题,
大尧王朝很繁荣,但是,繁荣是脆弱的。
特别是如今,朝廷在辽东大败,中原王朝古来一直面对两个方向的危险,包括近代,很多人以为敌从海上来,其实这是片面的,真正能让中国陷入亡国困局的,只有北方。
而北方又是两个方向,一个是西北,一个是东北,西北山陕的地利太好,一般不会出问题,中原王朝的威胁主要来自东北,燕山山脉又太过单薄,所以东北一旦出现问题,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杨缓是觉得大尧不太妙了,所以他有个火种计划,以公司的形式把人组织起来,如此,天下大乱的时候,靠组织度,他或者他们杨家的后代,就比较有优势。
夜凉如水,水柔似梦....
过了一夜就是第二天,听到门外的谩骂声,杨缓知道,神京里的这帮废物书生终于来了。
不过,这人似乎有点多了。
杨纶气得要碾人,杨缓道:“天下最难写说的就是自己的名字,你以后的路还长,你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这个骂名还有我来背吧!”说罢,转身向大门走去。
杨纶看在眼里,心中一阵感动。
年少不知李鸿章,年老方知真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