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贼去房中擦了一把脸,镜中望了望容颜,就像是看着一泓秋水。
“秋儿。”女贼喊了一声,一旁便有一个婢女走来,女贼道:“今天中了埋伏了,你得赶紧告诉庄叔,时机不到,赶紧蛰伏。”
秋儿道:“既是发生了要紧的事儿,只怕是不说的好,庄叔心里应该明白。”她见主人一身是血,神色慌张,就知道情况不对。
女贼沉思了一会儿:“你说得有道理。”她扬手指道:“得赶紧走了,这里已然是不能待了。”
“那方才那个被带进来的人,又要如何处置?”
女贼徘徊片刻,“杀了。”
秋儿躬身:‘明白。’转身便走,女贼转念一想,又叫住了秋儿:“等等。”
渠料秋儿甫一转身,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就刺了过来,女贼满脸的惊愕:“你...”
“我一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哼,你也太养尊处优了,出了那么大的一件事,你就不曾想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还敢回来。”
秋儿一匕首刺来,女贼一个侧身,抓住秋儿的手腕,冷哼一声,秋儿手中的匕首被打落在地上。
“你有这个本事吗?”女贼的眼中是无尽的失望,一脚朝秋儿的膝盖悠悠一踹,秋儿吃不住,双脚一跪,秋儿痛叫一声。
蹭蹭蹭,此时,屋顶上飞下一人,施了一个鹤唳长空,凭空一刀劈下,女贼见一个黑塔砸下,赶忙一个测滚。
轰隆!
大刀劈在木板上,顿时溅起一片木屑,女贼见来人一脸的横肉,一双眼睛乌漆发黑,好像两口深井,
来人刀在右手手心一旋,箭步向前,女贼收紧肚子,将身微偏,躲过刀刃,一剑往来人的手臂一斩,那人的左臂应声而落,一股血喷溅出来,来者怪吼一声,一双眼睛红得发光,朝女贼连连劈来,女贼只得抵挡,震得虎口发疼。
门外,一股掌声传来,似乎在为二人的打斗喝彩,女贼咬着银牙,却听得杨缓轻佻的声音:“好姐姐,没力气了吧。”
杨缓才说完,却见一个黑塔似的壮汉朝他奔来,嘴里念道:“哪儿来的人!”
杨缓高声道:“自己人,自己人,你别乱来,是她把你的手臂给砍了。”
女壮汉的脸色便在此刻痛苦起来,血色从他的嘴唇偷偷流走,看来已经是强弩之末,果然,须臾之间,他已经握不住刀了。
看着各自带伤的三人,杨缓抓起壮汉手上掉落的刀,仰天大笑:“凭你们再是什么绝世高手,现在都入了我的彀中了。”他转转悠悠来到女贼的身边:“抓谁不好,你来抓我?现在好了,说话不算话,报应来了?”
听着他嘶溜一声,女贼是发自内心的恶心。
“列位放心,我不像她,我光明正大,从来不杀人。”杨缓略带嗔怪的对女贼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既然为贼,又不讲道义,遭此一劫,也是有理可依的了。”他也不敢靠近女贼,虽然女贼现在这手都是抖的,但杨缓虽然力气大些,但也没经历过江湖搏杀,不敢赌。
女贼见杨缓到此时,依然看她的,不对,他的眼睛怎么朝下面瞧呢,女贼向下一看,不由骂了一句:“流氓。”
杨缓欣然接受,也有点后悔,他应该连练一点功夫的,要是练了功夫,何至于现在瞧见女贼,心里还发怵。
你担心她有东西,她担心你又杀招,事情就这么僵持住了,杨缓待了一会儿,看着地上的血,就觉得额头已经冒汗了,毕竟那壮汉的呻吟还真的挺难顶的。
他也不敢走,怕这女贼追杀出来,有点畏手畏脚,早知那个时候就跑了,现在入得局中,还瞻前顾后,实在是不应该。
就在此刻,女贼看出了杨缓心中的犹豫,忽然出手,一剑向杨缓斩来,那剑恰似长虹贯日,耀眼无比,杨缓全部看在眼里,挥刀一挡,女贼不料,这力量竟然那么大,手中剑被弹落在地,那秋儿、壮汉眼里都露出惊诧的表情。
这女贼竟然被击败了,秋儿更是清楚,这女贼是武学奇才,怎么如此轻而易举的背人将手中的剑打落了。
这事说来也凑巧,一是此前的车轮战,这女贼消耗的体力太多,二则,女贼自持方才把杨缓手拿把攥,以为杨缓不过虚张声势,谁知杨缓还真有一把力气在身上。
难道我真是个天才?
杨缓生平第一招,就获得巨大成功,他有些憧憬未来的生活了,或许他也应该有个绰号,比如说什么步鹰之类的。
屋外观瞧的追踪出来的一个锦衣军,此时满脸是笑的走了进来,“杨大爷好本事。”
“你是?”
那人拿出一个腰牌:“方才展三爷派我来追踪这女贼,不想,大爷竟一个人解决了,卑职佩服。”
一阵马屁璞拍得杨缓不喜不悲,杨缓道:“这里没事了,你先走去报喜吧。”
那人笑道:“那大爷随我一起去。”
“让你滚你就滚,哪有那么多话,这里的功劳,你也配分一杯羹?”之前唯唯诺诺,暗中观察,现在出来了?
那人照旧是脸上带着笑,“大爷,这不大好吧。”
“少啰嗦,你去报喜,那什么画虎还能不给你记上一分功劳?”
那人赔笑道:“是,是,是。”
杨缓瞧着那人的背影,心中却觉得古怪,这人只怕不是市侩,他怕他有阴谋。
“等等。”杨缓沉吟片刻:“地震高冈,一脉溪水千古秀。”
“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那人转身笑道:“原来是自家兄弟,不知杨大爷是哪个堂的?”
“青木堂。”
那人道:“会中貌似没有这个堂。”
女贼的声音传来:“傻子,这都听不出来,他是在耍你?”
那人立时愁眉道:“大爷,我是碟中谍,他们以为我还是天地会的,其实,我是锦衣军。”
他这瞬间变换面孔的本事,杨缓还真想学一学,但他已经是不能走了,因为这外头至少还有一个车夫,要是让他叫上了,杨缓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