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场，风向西北偏北。
杨缓竖着大拇哥，比着目的地的方向，念了一句：“开炮。”
轰隆！青铜的炮管喷出一枚炮弹，在漫长的空中，蜿蜒的轨迹远远看去好似一条火龙。
落在地上，炮弹砸在地上，溅射开来，威力非凡。
舒服了，杨缓看到这一幕，看到那滚起的硝烟，长吁一口气，舒服了，他是真的舒服了。
“你他娘的需要震撼吗？爽！”杨缓兴奋地跳起，双手耍起拳击。
黄天笑有点莫名，但也跟着鼓起掌。
周围的叫好声沸腾起来，见杨缓点头，这里的工匠，面上也带着笑，杨缓指着那大炮道：“如此神威之物，我们自诩天朝上国，却比不得西夷，清液扪心，当真该警惕一番，倘若他人，那些藩夷拿着这些炮，打将过来，又该如何？”
见那些人不答话，杨缓道：“我的意思是这火炮研发不能断，还要加大投入。”
一听这要来钱，这炮场的人也才兴奋起来，掌声热烈，听得杨缓也高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火炮研究路长道远，还要再接再厉，他眼下所做的很有限，不过是稍微加些拨款，不过他发誓，这只是个开始，而且只是一个开始的开始，一个伟大的时代因为他的到来，即将到来。
硝烟还在弥漫，春旗飘荡，杨缓静听风声，心有所思。
······
“这杨缓一到兵备院，就是看火炮，还说什么道阻且长的话.....”
面前人汇报眼线带来的消息，楚王拿起一瓣橘子，送入嘴中，“他之前在家中养病，今儿好了，就干了那么点事儿？”
来人还是低着头。
楚王咀嚼着酸甜，又有人说司马先生来了，楚王一挥手，让司马渊进来，见到这位智者，楚王道：“先生让我追究杨家的责任，可是如今的朝堂，却议论起了范阁老回京的事情，两事相权，本王还真不知该如何决处了。”
司马渊道：“当今的要事，就把杨家整垮。”
“先生这话，本王有些不明白，你是范阁老举荐的人，怎么如今满朝都要范阁老回来，你却要整跨杨家？”
见楚王那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司马渊胸中就隐隐有股怒火，“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这范阁老回京的事儿，决计成不了，就是有朝堂公议，他也到了神京，王爷若真是心存阁老，此时就该不提这件事。”
楚王鼻孔里哼出冷气：“你是什么意思？朝野的意思，反而会害了范庸不成？”心里盘算着这司马渊莫不是另有心思。
那怀疑的光愈发强烈，让司马渊越发不想开口，但他还是道：“这让范阁老进京，极速一个局，我敢打赌，若是这次掉范阁老回京，范阁老并活不到京城。”
“哼，难道本王连他也保不住？”
司马渊道：“王爷你现在是自身难保。”
司马渊这一声，终于让楚王受不了了，平时不说话装高手，事情就没成几件，要不是看在范庸的面子，他司马渊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如今皇帝对他升眷正隆，哪儿来的自身难保，霎时，他明白了，这类人就喜欢危言耸听，①彰显他们的本事，其实，一点本事也没用。
“既然如此，先生也老了，本王这危庙险楼也招待不住你了，请先生移据他处。”
楚王轩昂起高贵的头颅。司马渊看在眼里，起身告辞，眼见这司马渊走得利落，走得如此爽快，楚王腹中腾然一股火起来。
“此人竟敢如此托大。”楚王原本以为司马渊至少会求一下，但他走得如此不眷恋，让他感到面上无光。
看着他缓慢挪动的背影，楚王冷笑一声：“你就等着吧。”
现在皇帝显然不相信城中的那些谣言，要不然也不会把户部那么大一摊子的事儿交给他。
司马渊拄着拐棍，一步步慢慢离开楚王府，他想此时大概是一败涂地了，现在崇仪帝一方面接着天地会的事情，在神京广布锦衣军，一方面又给楚王塞蜜饯，楚王晕晕乎乎，给崇仪帝却神志清晰。
“哎。”司马渊叹一口气，但范庸，他却是一定要搭救的，
事已至此，眼看木要成舟，他觉得只有一个人可以救范庸。
······
梁一鹤在杨家等待了不少时时间，此处虽安逸，可就是这安逸，让他想起家中的危险，就提心吊胆起来。
虽然杨缓在他心中是个不靠谱的人，但此刻，他只有这条路。
燕远默默进来，觉得这书生的焦躁横溢出来，浑身也似着了火，以手做扇扇了几下。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仅在一墙之隔的邻屋里，秦可卿缓缓悠悠，看火焰腾腾的燃起，将茶味逼了出来，她深深嗅了一鼻子，香气充盈在鼻塞，让她觉得快活，她问怜儿道：“那书生还在呢？”
怜儿点头，发髻跟着颤来颤去，秦可卿打量怜儿的双髻，笑道：“我一问你就知道，你心里是不是有那个书生啊？”
“我要是说不知道，奶奶又要怪我。”
秦可卿微微一笑，那边就来了消息，说是秦钟来了，秦可卿忙让人请进来。
这姐弟两的感情，不大好，自小便不大好，秦钟见了秦可卿，便使唤起来，要秦可卿给他倒茶。
怜儿见秦钟品貌皆好，来给她倒茶，他竟也不喝，秦可卿看着这尴尬的氛围只好笑，秦钟问道：“我那姐夫呢？”
秦可卿道：“他有事。”
“知道，他是个官，是官就有事儿，他要没事儿在身上，爹也不让我找他了。”
秦可卿脸上笑着，心里却不痛快，这秦家的人第一次来，竟还是为了那些事儿。
秦业派秦钟过来，还能有什么事儿呢？
无非是见杨缓身居高位，想着打点下关系。
“这秦小爷待人竟这么粗鲁。”怜儿心道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对秦钟充满了鄙夷。
绿草遍布的庭院内，黄叶裹挟着秋意缓缓飘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杨缓回到了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