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箭容易躲,明枪却难防,杨缓丢了官印,此事可大可小,因为仅在本朝就出现了不少丢失官印的事儿,有的仅是略作惩罚,而有的却被杀了头。
那谢芳娘一伙人早跑了,杨缓因寻不着,一肚子火,要是让他知道算计他的人是谁,他绝对会给那人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
转眼便是朝会,崇仪帝为着丢印的事儿,告诫了杨缓一番,杨缓只得认了,在大殿上赔罪道歉,还说什么“绝无下次”的话。
“风流惹下风流苦,不是风流总不知。”杨缓心里暗骂一句:“哪个沟槽的畜生做出这些事儿来算计我!”
不得不说,美人计是真的打在杨缓七寸的上。
······
一日午饭时候,杨缓从兵备院衙门回府,问道:“左奶奶回来了不曾?”
“还没回来。”
贾元春去了荣府,昨天晚上就没回来。
“她定是生我的气了。”杨缓负手徘徊,约有一盏茶的功夫,他手一抬:“备轿!”
朔风渐起,路上纷纷扬扬下了一场大雪,漫天飞舞,如同万千鹅毛箭。待到荣府时,这百年国公府,已被装饰成琼楼玉宇。
得知元春就在里头,杨缓连忙赶了进去,待入元春院子时,抬望眼,玉龙百万盘旋于周天之上,大雪如阳光挥洒下来。
见杨缓穿着一身猩红袍子立在白茫茫雪地上,抱琴对元春道:“奶奶,大爷来了。”
“他...”元春变了脸色,冷声道:“横竖他也不缺了女人,来找我做什么?”
“这样冷的天,总不能让大爷待在外头,倘是冻坏了身子,可不是耍着玩。”
元春道:“只说我睡了。”
抱琴领了命,出门对杨缓笑道:“奶奶睡了,爷先歇息去吧,待奶奶醒了,我再知会爷。”
杨涵颔首:“知道了,你去吧。”见抱琴离去,转身,见院内的几株梅花,被大雪染白,宛若玉雕,又驻足不动,默然而立。
元春原打算等会儿让杨缓进来,不想在床上一躺,竟真的睡了过去,抱琴想杨缓定是歇息去了,元春又真睡了,她没欺主之罪,只守在元春床边,待她醒来。
贾母院中,暖房内,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贾探春说着闲话,贾惜春在一旁静坐。
“大姐姐定是出什么事儿了。”听探春这般说,宝玉摇头道:“姐姐怎么会出事呢?”
“二哥哥,此前大姐姐岂有不和姐夫一起来的?”
宝玉道:“有过。”
“可大姐姐在此过夜,至今没回去呢,二哥哥,这里面定不寻常吧。”
宝玉默然,中秋月似的脸上露出思索神色,旋即问黛玉道:“林妹妹,你说说这里头是怎么了?”
黛玉冷笑道:“我又不是旁人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这事儿,况且我的年齿小,更不懂这男女之事了。”
见宝玉眼神瞟来,宝钗默不作声——怎地!她的年岁大些,就一定要懂男女之事?
宝玉略有些尴尬,转眼见一旁的书童茗烟眼里似乎有些笑意,问道:“难不成你知道?”
茗烟忙打了拱:“不敢说知道,就是听过一耳朵...只是不好说出口的。”
“哎呀,该打,你和我还卖什么关子。”
“听人说是杨姑爷在外头养了个外室,那官印就丢在她那了,这外室怕大小姐知道,要她的命,连夜跑了,所以至今索求不到呢。”
“胡说!姐夫是作诗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儿!”
茗烟笑道:‘诗人风流嘛。’
宝玉见黛玉的眼神好似变了,怕黛玉因此疑心了自个儿,忙道:“你这狗奴才,嘴里不知嚷些什么!”
茗烟忙下跪,双手轮流抽打起自个儿的脸,宝玉骂道:“立马滚,打听打听大姐姐如今如何了。”
茗烟得了赦,欢喜不已,一溜烟走了,见杨缓立在雪中,衣上都是雪,又一口气跑了回来,对宝玉诉说道:“姑爷立在雪里呢。”
宝钗和黛玉此时在下棋,宝玉在一旁看着,此时来了兴趣,忙系了袍子,往元春院子里赶。
却说元春醒来,惺忪的眼,一见雪景,便觉新鲜,又见杨缓立在雪中,眼睛湿润,心中闪过不安。
“他竟肯为我这般。”
雪花不住的积累,杨缓头上肩上都是积雪,眼睛仍旧巴巴的望着门口,元春擦一把泪,正待下来,隔着窗户,又见尤氏走了进来,心中的感动霎时都化作了乌有。
听得尤氏在耳畔轻唤,杨缓略微转了头,见尤氏眼眶稍微有些红,细声道:“不干你的事儿。”
“我知道,我知道。”尤氏连忙说:“我这就去劝她。”
“你不要多事。”
尤氏一听此话,愣在当地,旋即转身,一径走了,背影落寞,看得杨缓有怜惜之心。
宝玉赶来时,尤氏早走了,只有落得一身雪的杨缓,宝玉道:“姐夫怎生如此?”
杨缓笑了笑,身子微微一动,积雪纷落,“你姐姐在睡觉,我在这里等会儿。”
见宝玉来了,元春也沉不住气了,忙迎了出来,说什么自个儿睡着,来迟了的话。
杨缓流泪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见他哭,元春也忍不住哭,一旁的宝玉也是个眼泪多的,也跟着哭,院子里哭成一团。
那里邢夫人、王夫人也元春的事儿。贾母笑道:“什么要紧的事!小孩子们年轻,馋嘴猫儿似的,哪里保得住不这么着。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的。这事想来也怨我。昨儿让她吃了些酒,叫这肚子里的气一激,都成了醋了。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
历史是进步的,前世的杨缓只要考虑离婚手续,而今生的杨欢考虑的就多了。
一时贾母厅上,杨缓和贾元春齐齐进来,磕了头,贾母笑道:“夫妻没有隔夜的仇,元春,你也是的,怎么让你丈夫在外头那么等。”
元春低了头,杨缓道:“这是赖我。”封建礼教是这样的,见杨缓这般肯服软,没有看杨缓步不顺眼的。
眼看天色已晚,贾母就安排了一顿饭,席间,杨缓得了新消息,原来告他状的御史是穆王爷的人。
“好,好得很,穆王?p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