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缓还似梦中的茫然模样，水澹月用手勾着他的下巴笑道：“怎么？大名鼎鼎的杨缓，竟也怕了?”
见她挑衅，杨缓自然不甘示弱，唇舌随水澹月银牙离合变换。
水澹月的俏脸晕开了红，杨缓却把她往下伸的手抓住，水澹月笑道：“你怕什么？”
“掉脑袋的事儿，我怕。”
水澹月道：“你也不是第一遭偷人，怎么？今儿我送上门来，让你偷，你倒不敢。”
杨缓知道水澹月的厉害：“不敢。”
水澹月嗤嗤一笑：“你那表哥比你的胆子大得多。”
杨缓愣道：“哪一个？”
水澹月以为杨缓在奚落他，朝他手心看了一眼，见上面的伤口，低头舔了一口，杨缓皱着眉，水澹月笑道：“今儿你从了我不是，不从了我也不是，就咱们两现在这样，传出去，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杨缓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水澹月听此，微微一笑，像只猫依偎在杨缓的怀里：“我很寂寞嘛。”
杨缓却觉胸口铺着一团火，他双手将水澹月的脸捧住：“你定然很得宠。”
水澹月朝杨缓的手臂一拍，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不错，什么得宠的法子都有，你想知道么？”
杨缓偏过头：“还请娘娘不要胡闹了，爱惜自个儿才是。”
水澹月立时哭道：“你把我弄进宫里，让我背了一个不洁的罪名，又不理我。”
哭得一番梨花带雨，杨缓实在不耐烦了。
水澹月见着，不免有些骇然，眼睛一转，吐着舌头，朝杨缓一笑：“你怎么知道？”。
嘶~
杨缓倒吸一口凉气。
“你可知道有人害你？”
杨缓双目紧闭：“你现在不就拿捏着我？”
水澹月的笑声传来：“东安郡王要害你呢。”
杨缓睁开眼，见水澹月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知道？”
“我知道的多了，我要你把他杀了，替王爷报仇。”
杨缓叹气道：“我只是个兵备院卿，他是个王爷，我能奈何他什么？”
“你告他和王爷同谋就是了，总不成王爷在宗人府受苦，他在外头逍遥。”
杨缓颔首：“说的也是。”，随后他简直瞠目结舌了，因为包裹他的，从灵巧双手变成了温润嘴唇。
外头大雪飘扬，好似赵飞燕找情人的那个夜晚，水澹月以偷腥反抗命运对她施加的暴力，宫里的规矩越是森严，她现在就有多狂野。
杨缓被她弄得胆战心惊，神魂颠倒，脸上露出事后的空虚，水澹月咳嗽了几声，那宫女端来了茶水，水澹月咽下茶水，对杨缓道：“妾身今番只能怎么着了，你要是把东安郡王除了，我还有奖励。”说着，嫣然一笑。
妖怪！妖怪！
杨缓觉得水澹月绝对是个狐狸精，着实勾人心魂。
水澹月整理衣裳，转身走了，她心里还有更大的筹算。
她这次来寻杨缓，倒不全是一种自暴自弃，她也确实对杨缓有过幻想，但这对她来说，是很肤浅的东西。
她要学武则天，把这大尧的江山给夺了。
甚至她还不光想着自己，她还想过那些食古不化的大臣，在她年轻的时候不敢如何，待她将死的时候，却发作了起来，就像神龙之变那样。
可要是当时那些李尧忠臣忠心拥护的太子，不是崇仪帝的种儿，而是杨缓的呢？
一想到这里，水澹月就觉得浑身快活。
以天下为棋，快哉！快哉！
······
雪天、雪地、雪花，寒冷慢慢不再是个刺激。北风吹进帐篷里，杨缓如梦方醒，他一直在揣测着这场艳遇的背后原因。
“她还是对我心思。”纵然感觉这背后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但想到如此一位天姿国色肯为他如此，杨缓还是觉得不虚此生。
外头还是阴沉沉的，一骑渐近，杨纶下了马，杨缓在里头，见杨纶进屋，有种做贼的感觉.....有些暗爽。
杨纶见杨缓没有大碍，笑道：“今儿陛下可是打了不少的东西。”
“丰收，好事。”
杨纶没有察觉到杨缓脸上的不自然，连忙笑道：“瑞雪兆丰年，来年必是更好的。”
“谁说不是呢？”杨缓笑道：“你今儿打了多少？”
杨纶叹气道：“让那冯家的小子把风头抢去了。”
杨缓突然哈哈大笑，杨纶奇怪：‘大哥莫取笑我、’
杨缓是想到了水澹月，可笑所有人绞尽脑汁为了打猎的事儿，他和水澹月却在这里苟且。
杨缓笑道：“他今儿抢了你的风头，来日为兄的定让你独占鳌头，我就你那么一个兄弟，岂能那么轻易让人超越了？”
杨纶听了，心中一阵酸热，泪珠儿就似断线的珍珠，大珠小珠落玉盘。、
“不哭，不哭。”杨缓抚着杨纶的背，他们兄弟两个这样的话，的确是第一遭说。
虎肉酸的，狼肉不中吃，最好吃的还得数是羊肉，篝火之上，羊肉发着诱人的香味，杨纶才给杨缓撕了一块肉，外头就来了消息，说崇仪帝让他们过去。
崇仪帝的帐篷内确实暖和，杨缓也没想到苏皇后竟也来了。
杨缓、杨纶行了礼，崇仪帝挥手笑道：“不要拘束，就和家宴一般。”
杨缓没有瞧见水澹月，只是嘴上羊肉，苏皇后想来是吃不大惯，喝茶吃水果。
此时，只见一个人一头一脸雪的闯了进来，大声道：“陛下，不好了，霍缘启领着两千兵马往山上来了。”
霍恩启是楚王的旧部，是铁网山旁一个军营的都统，此前说是病了，如今又带了兵来，崇仪帝问道：“谁让他带兵来的？”
那将军惊慌失措道：“他手上有太上万岁的手谕。”说着，崇仪帝接到了一张手谕。
见崇仪帝的脸色变得铁青，杨缓、杨纶都低着头，默然不语，崇仪帝疾步朝帐篷外走去，看着黑沉沉。野茫茫的景色，听着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他道：“好哇，好哇，该来的还是来了，戴权！去把诸位王爷，二位阁老都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