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克里里-亚当,蒙多最好的挚友。
二人同时于1978年1月25日入伍,并在新兵陪训中表现优越,成功进入皇家空军。而那一段人生,是蒙多最美好的回忆。
在没有外勤任务时,二人会约定,一同驾驶着【山猫】直升机,去看海峡。
飞过生满了青苔的古老城堡,跃过微风徐徐的绿色原野,见过与牧场的山丘比肩的云朵。
这里的一切,就像是童画故事中才会出现的奇幻境域。
夕阳与海平线持平,赤霞的余辉将大海与天空染色,海风不知从何而来,夹杂着世界的沧桑,将海面刻画出宏伟的片章。
蒙多坐在长满青草的山崖边上,一旁站着一个健硕英俊的金发英国男人,他的脸上附着一道刀疤,这道刀疤从右眼眉骨蔓延至耳尖。他便是尤克里里-亚当。
二人同时注视着海岸线上的夕阳,静静的看着它被海水包裹。
待到身后的蓝天布满群星,蒙多站起身面向尤克里里说道:“英国的海海峡可真让我难忘。”
“你什么时候忘记过东西?天才机师。时候也不早了,回去吧。”尤克里里眉头轻挑,注视着蒙多的眼睛说道,随后转身朝直升机走去。
蒙多再一次望向已经熄灭了的太阳心中思绪万千,随及将头上的牛仔帽朝大海扔去,然后回身向群星而去。
其实在认识尤克里里之前,蒙多并不坚定的认为,自己会在将来进入军队,虽然受到过华夏军魂的熏陶,但那终究只是万千选择中的一个。
在次回到英国,回归平静冷漠的生活中,小蒙多便将当时的志向抛之脑后。
可这一切都从那一场偶遇改变。
1975年的轮敦城,12岁的蒙多跟着父亲,在此地经营着一家钟表店。
有一天,一个老猎人带着一个和蒙多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来到了店子里。
老猎人要求把他的小鸟座钟修理好,之后父亲进行了一遍大概的检查,发现只是几个齿轮老化。便让老猎人稍等一下,并表示一会就可以修好。
两个大人聊着天,而小蒙多坐在橱柜前,看着一本名为《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小说。正当他沉浸书中的大侦探,福尔摩斯的高超推理艺术时。那名少年来到了他的面前说道。
“咦?你也是福尔摩斯的崇拜者吗?”
被打扰了兴致的蒙多,恶恨恨的看向了少年,本想说道几句但碍于父亲就在一旁,蒙多只是对其进行了眼神警告。
可少年并末畏惧,从裤袋中,拿出一个木头削成的假烟斗,叼在嘴中,学着书中的大侦探一本正经说道:“你知道吗?福尔摩斯先生说过,世上没有真正的犯罪。真相一直在我们眼前,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
小蒙多被少年有模有样的模仿吸引了目光,可由于自己刚刚才凶过他,不好意的问道:“那个,对不起,刚刚不该对你怀有恶意,不过你学的真像。”
“是吗?可身边的朋友都笑我是个白日做梦的人,说我不会是福尔摩斯。”少年眼眸失落,刚刚的欢喜从脸上退去。
看着面前同样遭到排挤的少年,蒙多向他伸出了手,“来握住我的手,父亲说过,人与人之间除了眼神与神态外,最能直接感受到对方的心意的便是手指,既然没人认同你,那么就由我的力量抓住你。”
少年看向面前穿着精致的蒙多,然后小心翼翼将手指放在他的手心中。
二者的指尖交汇,蒙多紧紧抓住了少年,二人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随后蒙多温柔对其笑道:“蒙多-克里斯,很高兴认识你,小侦探。”
少年眼中重拾光茫,脸上洋溢着笑容,重声道:“嗯!尤克里里-亚当,也很高兴认识你!”
二人便这样相识,起初一年由于尤克里里并不住在城中,二人只得书信交往。
他们通常在信中探讨着书中的故事,对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深恶痛绝,会为福尔摩斯的每一场胜利欢呼雀跃。虽然一封信要经过四到五天才会送到对方手中,可二人却乐此不疲。
第二年,蒙多的父亲带他回到了乡下的老家,二人便可以天天聚在一起。顺便小蒙多没计,将欺负过尤克里里的朋友们吊在过一颗果树上一上午。
虽然为朋友出了口恶气,可也被众长辈指着鼻子教育了一晚上。
而坏小子蒙多的名声,就在那一片原野传开。
至于尤克里里眉骨上的刀疤,来自一场意外。
第三年,尤克里里与蒙多返回城中上高中,在大街上偶然发生一起持刀抢劫案,而当时蒙多与尤克里里正好挡在了歹徒的前路。
“还要命的就快滚开!全都给我滚开!!!”歹徒拿着刀在空中胡乱挥舞叫嚣着,蒙多识趣的让了条路,却没想到,尤克里里脱下书包砸了上去。
当时那把尖刀就径直往尤克里里的胸口袭去,蒙多及时上前扯住了凶手的另一只手,拼尽全身力气向后攥去。才使其重心不稳只划伤了少年的眉骨造成了轻伤,同时歹徒被蒙多一脚踹在肚子,倒在了地上。
趁势,尤克里里连忙抢走掉在一旁的尖刀。
紧接着一名寻警赶到了现场,将歹徒铐起。“嘿,你们两个小子干的不错,但下次可不允许了,这样太危险了!”
面对寻警叔叔的教训,二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喊道:“福尔摩斯,不畏艰险,勇往直前,只为追求正义和真理!”
“哈哈哈,你们两啊,但抓捕凶犯前,侦探可也是要先保证自身的安全才行喔。”话落,寻警压着歹徒离开了现场。
而刚刚耍完帅的二人则立马破了功,尤克里里蹲在地上气喘吁吁,“吓死我了,幸好有你在,不然就不只是划伤脸破相这么简单了!”
蒙多也被吓了个半死,有许多心理话想要诉说,但首要任务是为这个撸蛮的少年止血。
来到最近的医院,护士为尤克里里伤口处涂了消毒液,只是轻轻划伤并无大碍。
这一其间,蒙多一直注视着尤克里里,他为少年的勇敢敬佩,也同时为自己一开始的退让感到羞耻,凭什么他可以义无反顾的挡在那个歹徒面前?
我又何尝不可?
绝不退让,绝不妥协。
如果可以确实的让你毁灭,为了公众的利益,我很乐意迎接死亡。
那顶飞向高空的帽子,它于空中旋转,随风飘向远方,飞过时间,落在了身处遥远未来的蒙多身上。
拥挤的人群中,火种与他站在同一个屋檐下。
同时蒙多已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
“尤克里里,,,如果他想见我,就让他亲自来。而你,会死在这。”蒙多摘下牛仔帽,象征正义的子弹打穿了面具,击穿了火种的头,喷发出的鲜血在空中构成一株血树,而于此同时,另一枚金色的子弹贯穿了蒙多的脑门。
他最喜爱的牛仔帽从手中脱落,身体重重倒在了冰冷的地上,在弥留之际,蒙多嘴中呢喃着,“尤克里里,,,,你,,,,还是来见我了。”
下一刻,一个身高与声音和倒在血泊中火种一样的男人,闲庭信步朝案发现场走来,他穿着和绅士一样的白色寸衫,胸前挂着一个银色十字架项链,冷漠的双眼之间架着一幅眼镜,有着一种饱读诗书的书生气。
他轻轻为死亡的蒙多合上双眼并柔声祷告:“愿吾主拯救你可悲的灵魂,愿你在三重天之上永享极乐。愿你的高洁永不被淹没。一切献给幕雨。”
随后他捡走了火种的面具将其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猎人,收工吧。死亡序列上的第一个罪人,已经确认死亡。”
火种离开了精心设计的案发现场。
昨晚的那场刺杀,不过是为取到蒙多手枪中的子弹,并交给猎人借用人群的掩盖,对其进行暗杀。
而由于人群遮挡了大部分视野,让警方无法具体分析蒙多的具体死亡原因,可子弹上却有着蒙多自己的指纹。
警方便只能对其盖下自杀的印章。
虽然计划成功了,但我却损失了一个精心陪养的替身。
罢了,今后在作一个就好了。
而在一分多钟前,赶回来的世另我一直躲在暗中,观察着火种的一举一动。见散发着足以吞没所有色彩的恶意离开后。她急忙跑到蒙多尚有余温的尸体前。
而此刻蒙多仍留有一口未尽之气,感受到世另我的靠近,他的人生最后一次往前迈进了一步,这一瞬间。
他记忆中的一切于脑海中闪过,他真想说一句真疼啊,他能感受到微风从自己的脑子中穿过,他多么还想在抽一根烟。他想起了英国的海峡。
他多么还想为觉明再庆一次生。
觉明,,,觉明,,,
他用手指沾着自己的血在地上画下了一个圆圈。
2008年 8月 21日 9点3分,蒙多-克里斯宣告死亡。
世另我蹲在男人的尸体前,呆呆的看着他最后留下的谜题。
她想学会人类的落泪,可她咬破牙关也不过是白费力气,她感受到心中有什么东西在破碎。
这时她喉间感到一丝哽咽,带着一丝哭腔说道:“先生你的计划没有失败。我全记住了,他的长相我全记住了,,,,大侦探,,,晚安。”
随后,世另我撑起那把透明的伞于人群中离开。
警车与救护车的鸣笛从远方传来,它们尖锐的声音划破幕雨,映射进在场每个人惶恐不安的心中。
幕雨终将停止,一场关于一个英雄的葬礼在一间教堂举行。
2008年 8月 23日 7点。
若大的教堂内,只有三个人落座。
分别是觉明,崔老和刚恢复意识的陈林。
三人沉痛的低着头默不作声。
温暖的阳光透过天窗,撒在教堂中的每一个人身上。一个神父手持圣经,站在白棺前朗诵着对已逝者的祝词。
“在这哀思满溢的日子里,让我们一同祈祷,为逝者献上最深的思念与祝福。愿他在天之灵得以安宁,享受永恒的幸福。同时,也祈求上帝保佑逝者的家人,给予他们坚强的力量和无尽的慰藉。阿门。”
他是孤独道路上的前行者,用尽一生为自己心中的正义与理想奋斗,但世人,不感谢蒙多-克里斯。
觉明眼含泪水,双拳紧紧纠住怀里的牛仔帽,上面的鲜血是那么的显眼。他不理解为什么警方判定父亲自杀,凭什么这么轻轻的将他放下。
每天父亲早出晚归,他每次在正义的最前延奋斗。
我不甘心,我绝不能让他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当初那个对未来充满美好希冀的少年,眼中饱含愤恨,可他又无能为力。
连父亲都死在了追凶的路上,他又怎可能查出真相。
这时一旁愁容满面的崔老,拍了拍觉明的肩说道:“你就是觉明吧?你父亲常在电话中夸你,我是他的老师兼上司。你可以称呼我一声崔老。”
听到这个老人自称是父亲的上司,觉明向他质疑道:“为什么蒙多先生的死亡警方不在查查?!我父亲怎么可能是自杀!”
崔老能理解少年的愤慨,但他也无能为力。试问到场的三人,哪个不与蒙多先生交情不深?
陈林掩面痛思,带着未痊愈的伤,执意要推着轮椅来看这位朋友的最后一面。
崔老看过了现场的照片,还有监控摄像。
现场总共三具尸体,一具被烧焦的女尸,一个被枪杀的学生,还有蒙多本人。
警察提检了打穿蒙多头部的子弹,而上面只有蒙多自己的指纹,那个被杀的学生也一样。并发现,蒙多在八年前患上了【人格分解症】。
他的枪中只用了一发子弹,现场也只有一发弹壳调查瞬间进入死区。于是判定为蒙多精神病发作,行了凶最后畏罪自杀。
接着,崔老从怀中拿出了蒙多的死亡全身照片,递给觉明并附道:“我时日无多了,你父亲的真相我已经尽力,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觉明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照片,看着上面死相凄凉的父亲,痛哭出声。
有关记忆中他的一切,恍如隔世。
“爸,,,爸,,,爸爸那个蛋糕其实很甜,我真的,,,很喜欢你送的礼物。”
觉明再也忍不住,声泪俱下。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飒脱的牛仔大叔会突然死去。
他死死握住那张照片,直到神父说完了祝词,宣布散会。
崔老起身推着陈林向外走去,觉明急忙追上,扯着崔老的衣服说道:“崔老先生,谢谢你。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哈哈,小事而已,这是我身为老师的最后情义,觉明,一定要多想,多想。”话落,崔老与陈林离开了教堂,徒留觉明一人。
而这时,他终于理解了,最后一次父亲离开家门前的那一句话。在他有能力为蒙多报仇前,他必须先保护自己。
少年归于平静,稚嫩的脸上多了几分冷漠,六神无主看向了存放着父亲的白棺。
心中呢喃道,晚安父亲,祝你睡个好觉。
接着,他学着父亲将牛仔帽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朝透着无限光茫的大门外走去。
英雄的遗志,终将有人背负并前进。
蒙多-克里斯的故事,并没有结束。
就像他当年,在海边扔飞的那顶帽子一样,它终将会飞越无垠大海,随风飘向高天。
离开教堂的觉明,来到了蒙多自杀的那条街上,这里人满为患,广告声,汽车的汽笛音不绝于耳。
少年麻木的站在人潮中,伴随着所有事物飞速的倒退,他戴上耳机闭上双眼,推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