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军发现曹昂回来,士气大振。
在曹昂和夏侯惇等人的冲突下,最先包围他们的这股骑兵很快就被打散俘虏。
在谷外涌入的兵马压力下,曹昂下令一个不留,只抢铠马武器。
他们一边杀人,一边牵着马匹到谷口迎敌。
两支军队停步,遥遥对峙。
对面两员将领拍马出阵。
一人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一人举手大喊:“来将可是虎贲中郎将?”
曹昂答应。
那人大喊:“吾乃上党太守张杨!都是误会,适才出击将军的是南单于的叛军!我等是前来接应的!”
曹昂大喊:“若是接应,张使君可近前一叙。”
一边说着,他一边对夏侯惇使个眼色,勒令身后的匪寇窜入小路,准备突袭。
张杨不疑有他,带着南单于于夫罗奔马来前。
曹昂在马上打量两人,发现一人年过四旬,长须及胸,面容随和,另外一人深目鹰鼻,显然不是汉家血统。
“贤侄,受惊了,我乃上党太守张杨张稚叔,他是南单于于夫罗。只因他手下人起了叛乱,趁夜逃遁于此,我等天明方知晓,于是从小路兼程,这才赶来相救……”
张杨笑着对曹昂说话。
曹昂打断:“使君是从哪里过来的?”
张扬连忙回答:“浊漳水登岸,入山从小路兼程赶来。”
他说话的时候,于夫罗一直在眯眼看着曹昂,似乎对他面相稚嫩却统帅大军,很是轻视。
曹昂听张杨回答完,笑着拍马近前,张杨也笑着,想要再夸奖曹昂几句,不料劈面迎来了一抹槊锋。
他喉头一凉,剧痛窜入脑际,双手连忙捂住脖子,可是黏腻的鲜血还是止不住地从他指缝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前胸。
他瞋目瞪着陡然挥槊的曹昂,“啊呀啊呀”地张了几下嘴,坠马身亡。
于夫罗没料到变故陡生,刚要拍马溜走就被蔡文姬一箭射穿了他的马头。
他翻身落地,被曹昂骑兵长枪团团围住。
另一边,山匪们从小路窜出,打得张杨军措手不及,匈奴骑兵倒是悍勇。
夏侯惇抓起被捆成粽子的于夫罗,挥军冲锋下去,很快就收服了对面数千人马。
“张杨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为什么杀他?若是他真想埋伏,适才直接趁乱杀来,我们吃不消。”夏侯惇疑惑。
曹昂回头看看张杨的兵马:“他不是不想,只是胆子太小。北边群山险恶,道路狭窄难行。他竟然比我们还先到这里,迎头堵截……”
他顿了顿,看向面现惊色的于夫罗:“若非我们灭了这支单于部曲,震住了张杨,只怕我们这五千骑兵如今全被他囊括在手了。”
贾诩点头:“当初曹公早就明白通知张杨或许会有此一难……可若不知会于他,上党各城固守,不行方便,我们在端氏便已折戟……”
“要做事,总会冒风险。想打鱼,怎么能惧怕风浪?”曹昂哈哈大笑,拍马当先,冲出了山道。
一出山道,曹昂军马不停蹄地赶到高粱邑。
城中守军不料突然窜出一万多人马,大惊失色,一番威吓之下,城门洞开。
曹昂没有休息,连夜拿下了高粱邑北的杨县和高粱邑南的襄陵。
夏侯惇则带着三镇兵马跨水去攻打平阳。
平阳县是平阳郡的郡治,虽然抵御了几日,但终究还是被打了下来。
郡守投诚,平阳郡全入曹昂掌握。
曹昂又收拢了一万人马,重新编制军队,组织铠马,休整几日。
虽然兵马在攻城之中有所损伤,但现在他手中还是由原来的五千骑兵、一万土匪,滚雪球一般壮大到了将近三万的兵马。
拿下上党山区和平阳,粮食、铠兵得到了一定的补充,起码土匪们每人穿到了完整的衣服,扛起了带点铁质的武器。
在拿下平阳的过程中,南单于的匈奴部曲起了大作用。
由于于夫罗被曹昂挟持,每次都是逼着他的部队当先冲锋,虽然两千人马死了一半,但他们仍然悍不畏死。
“南单于,你的兵马真是这个!”曹昂对被五花大绑的于夫罗竖起大拇指。
于夫罗冷哼,转过头不愿看曹昂,但他的心在滴血啊……
“匈奴骑兵这么厉害,你说我让兵马把你挂在旗上,去北边转一圈,是不是能够多弄一些军队来做炮灰……不,做先锋?”
曹昂在琢磨这个计策的可行性。
于夫罗虽然听不懂炮灰是什么意思,但却能够想到自己被挂在旗上让部落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部落大乱,另立单于,干脆就把他这个单于放弃了!
他连忙以蹩脚的汉话说:“不不!不要挂旗!不要挂旗!我投降……我投降!”
曹昂上上下下打量了于夫罗一番,摇头:“你们匈奴人时降时叛的,我信不过你。你就这样做个吉祥物挺好的……这样吧!写封书,我让人给你送回南单于,再调五千骑兵,我就考虑给你松松绑。”
他盘算了一下,匈奴的五千骑兵,以自己现在的兵力是能够裹挟得下的。再多可就麻烦了。
于夫罗无奈,只能在刀架脖子的情况下乖乖写了书信。
曹昂将信拿给蔡文姬,蔡文姬点点头:“确实是发兵五千的书信,没有弄鬼。”
曹昂笑嘻嘻接过书信,让贾诩挑个可靠又不怕死的人北上送去。
“怎么样?”他对蔡文姬说。
蔡文姬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于夫罗,笑得眉眼弯弯:“郎君倒是促狭鬼,为了妾身出气,不仅将堂堂南单于五花大绑,还让南单于的部曲为你填刀山血海……不怕南匈奴知道了,来大汉捣乱么?”
曹昂带着蔡文姬从牢房出来,望向北方:“匈奴部队的骑射确实不错……”
蔡文姬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愕然,心想,大汉数百年都没能彻底收服匈奴,莫非你还想让匈奴部队为你打仗?
曹昂看着她的表情,明白了她的想法,没有多说,只是笑了笑。
蔡文姬也回以温柔的笑容,不管怎么说,起因都是曹郎为了我出气……
她其实很感动。
……
……
整顿了几日后,曹昂挥军南下,命贾诩分驻皮氏,以防范夏阳和汾阴来的董军。
他自己则率领一万人驻扎在绛邑,跨山出间道,闪击河东周阳邑,真正进入了河东境内。下一步,就是入东山,打东垣,拿下箕关,打通关东入河东的通路。
夏侯惇坐镇临汾,左右接应。
曹操闻讯,派曹仁和荀彧率一万将士沿沁水入上党,沿路收拾散卒数千人。荀彧分兵拒守上党端氏防备叵测之徒,曹仁则入平阳,作为增援。
董卓此时也已经接到曹昂拿下平阳,北下虎视河东的消息。
于是使东中郎将董越屯兵渑池,伺机东出。
中郎将段煨屯汾阴以拒贾诩,窥伺平阳。
他自己亲自坐镇安邑,骑都督吕布据闻喜,东郡太守胡轸守东垣。
其余诸将布在诸县,以备山东诸军。
讨董之战,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这个阶段,曹昂和董卓的对峙,俨然成为了正面战场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