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我都说了,您孙女的案子还没结,等我们有了结果,自然会去找您的。”
“就是,您这样,天天往我们署里跑,也不是个办法呀。”
黑墨市封罗县警务分署,“刑侦部”下属部门“外勤处理组”办公室门口,两名警员朝门旁墙边一皮皱面瘦老太就是苦口婆心做出解说。
只见那老太稳坐靠墙,闭上双目,对来劝导的人员不搭不理,蹲坐其旁一盘头中年妇女则是面展担忧,紧抓前者手肘生怕她会出事端。
“这是怎么回事?”询者是墨子书,他身后则是紧随的众人,应该是刚开完会,正要回去办公室。
“队长,这余阿婆又来了,这次,她说不给个说法,就不走了。”看出那警员也是无奈,即不能暴驱,又要好言相劝。
“唉呀,这老太婆怎么又来了。”
“就是,和某人一样,真是一刻不得闲。”站墨子书身后张果然才抱起怨,那墨夷鸠竟另改他面,作出附合。
“都没事做吗?都杵着干嘛,该干嘛,干嘛去!”面对身后的杂声,苏璟翃心情本就极郁不乐,转身瞪扫罢,喊出。
“是!!”
见苏璟翃心若诡云,留下只会被责骂,众人异口同声做出回复,拉起站门前劝说的两名警员,挤进办公室。
原来这老太是废墟案中“余若萍”相依为伴的亲血奶奶,看其这瘦削模样,本该安度晚年的年纪,却为已故孙儿奔波,只为想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据文案记载,原来这余若萍是“南耧镇”人,自幼父母双亡,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却因为镇改新革举家搬往“封罗”,开始日子虽过得清苦可也算充实。
为了让自孙接受高等教育,老太甚至把“南耧镇”祖上留下的百年老宅给卖了,通过关系找上“邮振社银行”,以特供生的方式让余若萍进驻“封罗大学堂”。
不想这余若萍不思进取,竟勾搭上刘玲等富家女,后因“李齐”事件被学堂退学,回家后仍不知懊悔,整日与那何家千金到外头鬼混。
“慈母多败儿”谁人不知,可这是自己唯一的孙女不是,即要生活又要承担起余若萍的高额开销,老太不得不拖着年迈的身子到外头为他人倒泔水赚钱养家,这在其邻是茶余饭后的话题。
一周前被通知,“余若萍”的尸体在废墟里被发现时,老太几经昏厥,在了解其的为人不易下,墨子书甚至主动联系到“残联助”,希望老人的余后生活能在那里得到保障。
不想这老太脾怪气硬不肯离家,最后在沟通下,邻里这吴婶子愿意接下“求助金”帮扶老太,怎知才入住邻里第二天老人就失踪了,害得人婶子四处寻她无果,最后还是在墨子书等人的帮助下,在警署牌坊下找到的她。
原想这老太会感激,哪知她变本加厉,三天两头跑来警署,更从牌坊搬至外勤处理组办公室门口。
“警官,我也是没法子,她今日不知怎的拿起板凳就是过来要讨个说法。”
看出这吴婶子对这老太也是没辙,可是人家即不是扶残专职,能跟着也是责心任重,墨子书点头表示理解罢,伏下身,扶向余老太,道:“婆婆,咱有什么话,先进里边再说吧。”
见余老太不愿意起来,也不搭理自己,墨子书无奈只得又探向吴婶子求起助,似乎正是前者的态度,至始事主没办法与其好好沟通。
“欸,我说余妈你这人也真是,人现在要给我们个说法了,你又不搭理人家,这样人家要怎么跟你说……。”
“走,咱们进里屋慢慢说去。”见余老太仍不作搭理,那吴婶子硬拉起她,果然,就老人心理还是有所经历的人才清楚他们不过是嘴硬心软的主。
看着余老太与吴婶子踉踉跄跄扶肩而走,墨子书有股说不出的心酸,就“余若萍”的案子看起来是普通的杀人抛尸案,可内里却是复杂得很。
“婆婆,婶子请喝茶。”
“外勤处理组”的会客桌就摆在墨子书办公桌其旁,可见他为人处事公开透明的决心,清涵影在茶几上放下四杯茶后,微笑示意客人喝茶后离开了。
“老人家,你孙女的案子,我们正在全力侦查,一有结果,会亲自去给您一个说法的。”那苏璟翃生怕老太耳背,站起靠其边上放大嗓门就是喊出,话间,办公室内人员讶异放下手中活,纷纷瞪扫向吼者。
“听得到,听得到……。”
吴婶子伸手示意苏璟翃坐下并放小嗓门,那余老太更是面露冷颜,附道:“你们这也真是,找这么个耳朵不好使的人来执公办案。”
“不,这,您耳朵,好吧,我耳朵今天确实是被堵上了……。”被余老太这么横点,苏璟翃备感委屈之余,无奈做出承认。
“婆婆,您孙女的事,我们很抱歉,这么多天都没能给您一个交待,是我们办事不力,可,也希望您能理解我们。”面对突如其来的插曲,墨子书带着歉意向老太述起自组不易。
“开玩笑呢,人是在废墟发现的,报告上从死亡到发现至少死了将近半年,告诉外界都不可能相信。”
苏璟翃也似乎不满老太每日这么打扰,皱眉心述此案的诡异:“而且那俩人的尸骸早被野狼啃食殆尽,虽然张果然给出的鉴定报告是剖膛致死,可,谁又知道里面的内脏是不是被哪些牲畜给叼走了。”
“若不是死者手上戴的手镯,压根认不出是谁,没有人证、物证就难从下手,半年之说更是奇诡无比,据我所知,时间回溯之法,根本没有倒流之说,由废墟没有出现“地缚绳”就可断定案发地根本就不在东区红冉路“明曙卫生所”里。”
原来为搞清废墟男女是否就是失踪的李毅及余若萍,墨子书特意以死者身上的“毛菌”发至国外朋友,与亲属的发毛做对比,这才确定了死者身份。
“小伙子呀……。”
突然,那余老太态度来个反轨大转,她双手紧抓墨子书的手肘,恳诚道:“你年纪轻轻就当上大队长也着实不容易,我呢,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想当年,我也是知青出身,可惜命不好,遇上革变,老伴被抓去打仗,去了就没再回来……。”
“总算独自把儿子拉扯大的时候,却被儿媳带了去,留下就这么个亲孙女,死的时候也不给我留个全尸,只留下这么个祖传下的手镯。”那余老太越说,哽咽罢,眼角泛出泪花,摸了摸戴在手上的“黑细镯”陷入绝伤之中。
“我去,这镯子,不是从那女尸身上取下的嘛。”
苏璟翃皱眉心说罢,原来这枚手镯是作为案发遗物收归警署的重要物证,三天前这老太不知从何处听说警署私售证物,竟带上报媒向官方做出讨要,苏致平迫于压力只好命墨子书放弃这一要证归还,原想这余老太会放在盒中思孙,不想她竟给戴上了。
“婆婆,您若信得过我,再给我两个月时间,两个月之后,明年开春,我定给您,给您孙女一个交待。”
面对墨子书这满腔热血的言语,苏璟翃不由得发起抖来,他担心的是前者会失约,因为这个案子所涉及的“物怪”太广。
“既然如此,那便以这镯子为证……。”那余老太双目瞪镯,露出恋恋不舍,可又觉得既是承诺,就应该把东西押在墨子书身上。
说罢硬要把镯子从手上脱下,众人闻视赶忙做出阻止,不想苏璟翃碰触镯子那刹,由指间发出电光。
“哇!!”不觉间,苏璟翃已然使手从中抽出,惊呼中,众人面展匪夷瞪扫向他,气氛一度变得尴尬不已。
“翃哥,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原来婆婆这镯子还带电呀……。”见墨子书担心做出询问,苏璟翃面展呆愣回罢,仍陷刚才那诡景中。
此时,那余老太已从手中脱出“黑细镯”,墨子书以为苏璟翃开玩笑,决定以身作则从前者手上接下镯子,向疑者,道:“没有呀……。”
“小伙子,既然你接下我的镯子,我就当你我约成即守。”
“这……。”接下镯子并非墨子书所愿,可他是诚心想要破案给死者公道,一看那细镯的材质是毫无价值的乌银制成,他决定以镯为束,迫使自己破案。
“婆婆,谢谢,谢谢您信任我,我定不辱使命完成任务。”
“小伙子,看出你也是个信守诺言之人,我相信,明年开春你定会亲手把镯子交还予我的……。”那余老太心情似乎极好,经过这周的接触,墨子书以为她是难以沟通之人,如今看来,只是自己多想罢了。
“怎么感觉队长上了贼船……。”
“就是,那老太婆葫芦里卖了什么药,竟这般哄骗咱们队长。”张果然趴在自桌上把看着这一切,墨夷鸠少见伴其左右做出咐言。
清涵影则是坐在自桌,担心探向客桌上的墨子书,他阅历过不少受害家属,他们心脆易攻,可这余老太的举止着实令他费解。
由老太无谓死者伤亡就戴上遗镯看来,其内心之强大,她的言谈更没有半点伤绝,多是故意挑起旧事令人同情罢了。
其实清涵影所想,墨子书有虑过,要知道,他可是连祖代都不放过追踪的人物,可这余老太一清二白,就连工时老板都对其赞不绝口,论说嫌疑,她的动机最为明显,可事实依据证明她是无害的。
“那我就不耽误你们办事了……。”
“欸,婆婆,您先别急着走哇,能与我说说这“黑细镯”的来处吗?”见余老太起身准备离开,那苏璟翃伸手做出阻止。
看出这苏璟翃仍对刚才所发之事心存余悸,可着实看出不这“黑细镯”的奇诡,望向那被电留下的红色触痕,他决定去了解这镯子的出处。
“这……。”
那余老太闻讯,先是一愣,而后松开抓向吴婶子的手,坐下阐述道:“这镯子是我太爷爷留下来的,至于出处,我没听祖辈们说过,只是听我奶奶说,这镯子可以辟邪,这才想着要留给萍儿,哪知那孩子嫌它难看又不值钱,也就搁置在柜里了。”
“也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事,硬是让我给拿出来给她,结果才戴出去,人就没了……。”那余老太回忆起过往旧事,竟难忍情绪,哭出声来。
“呜,可怜我家萍儿才十六岁呐,她自幼父母双亡,怎就遇到这种事呢……。”
“您确定这镯子出自您太爷爷??”
墨子书不明苏璟翃的话题为何围着黑细镯转,除非他发现这镯子是导致死者死亡的关键,可在案发时,张果然就已确认过,此镯并非凶器。
“呜呜,是,是我家太爷爷传下来的,呜呜……。”此时那余老太坐客椅上已是泣不成声,吴婶子担心她伤心过度引发旧疾,手搭其肩以表安慰。
墨子书清楚以余老太现在的状况不能再进行讨论,在“残联助”介入之前,他被人告知这老太患有心脏疾病,不便多劳,担心其会在接下来的话题中崩溃,前者无奈喊来清涵影,让其护送客人离开。
待余老太二人走后,那苏璟翃曾尝试从墨子书手中拿过“黑细镯”,却被无情电击,这令其旁顽性四起的张果然等人跃跃欲试,不想竟都毫发未伤,这不得不令伤者对这手镯长了心思。
“喀哒。”
午夜,寒风敲响外勤处理组办公室的窗门,此时整场已恢复宁静,阴暗的办公室里唯有墨子书办公桌上那盏绿台灯亮着。
桌台上是书写到一半的思绪整理过程,由那字迹深笔看来,墨子书学识过人的同时,也带有自思,更注重物证事实,而他,则是斜坐趴在自桌上睡着了。
只见其长睫乱发,手戴着余老太留下的“黑细镯”,怀抱“余若萍”等人的“卷宗”,不知多少个夜里,他是这样渡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