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涵影使车停靠在“河阳北巷口69号”门前。
只见那里大门紧锁,周巷里的人则是屈指可数,雪飘落在整个屋顶上,显得房子并没有像之前那般破败。
“笃笃。”
“有人吗?”很明显,清涵影清楚里面仍然住着人,可即没有拘查令,唯有以礼过访上前敲了敲门。
“……来啦,谁呀……。”
从里屋传来一名男声,开门的是那头绑额巾男子,清涵影记得卷宗上此人姓严,名唤倏桐,平日里就给帮父亲打打下手,干杂活。
此时的严倏桐,头上并未绑有护巾,应该是上次苏璟翃三人的说辞令他不快,他开门一探,是身着警服的清涵影,反手就是想要把门关上,却被一旁的墨子书一脚踢开。
“官爷,不知这次来又是因为什么事?”见墨子书来者不善,那严倏桐面露慌张,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并让出了门道。
“今日过来,只是私事,烦请令尊出面一见。”
墨子书面若冰霜,冷冷述罢,走进门口,那严倏桐则是眼余探向前者腰间的转轮手枪,心说这硬的怕是来不了,无奈向门前的两者咐道:“那就劳驾关下门吧……。”
许是对警务人员的厌恶,那严倏桐竟客随主便起来,见其扔下话径直往内堂走去,走在最后的清涵影,轻轻使门关上之余,向外面仍作监视的组员,以眼会意其继续。
“哼,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今日竟敢亲自送上门来了,是不是又想上报啊你!”
墨子书才踏进大堂,一犀利女声响起,只见上次在“外勤处理组”办公室外吵闹的短发女,身穿马甲上衣,下着皮革裤,脖披灰暗色毛皮,怒气冲冲,朝前者就是奔来。
“上次的报纸果然是你。”自报刊事件后清涵影就想抓住背后恿使者,见这女子自投罗网,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就是喝责。
那短发女闻声不旦没有显露半点柔软,竟越发强悍起来,她双手叉腰,翻了翻白眼,道:“是我又怎样,不想明天在报纸上出现,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严妍小姐,别以为你在光明日报里当个小编报,我就不能拿你怎样,今日之事,你若敢登上报纸就试试看。”墨子书本不想生事,可是这严妍态度着实令人生厌,无奈威胁起来。
“哎哟,警察了不起呀,查我家户口也就算了,现在还想威胁我,看我不把……。”一看这严妍也是皮厚之人,不然又怎么会当上编报,她闻讯,瞪眼又是一阵反嘴。
“……妍妍,不得无礼……。”没等严妍话毕,那神棍由内堂里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严倏桐及那名头绑高马尾的少女。
“看警官也不像是来捉人的,倒像是来问事的。”待严妍停止胡闹,那神棍上下环视一眼墨子书,见只带来清涵影猜到。
“你就是严勇顺??”墨子书对这严妍无感,自然不会曲意承奉这里的人。
“在下正是……。”
“爹爹,要不是他,你也不会枉坐了那一周的号子。”见严勇顺向墨子书鞠起躬,那严妍见不得自己的父亲这般恭敬,愤愤喊出。
“……行啦,妍妍,你闭嘴……。”
一看就知道严勇顺是老谋深算之人,自知官场上的人得罪不得,对那严妍就是怒斥,见后者仍想回嘴,向严倏桐,咐出:“桐儿,有贵客在,带着你俩个妹妹进堂吧。”
许是被责骂,那严妍怒火中烧却不敢再发一声,见她闭上嘴巴,严倏桐应罢,拉着前者往后堂走去,那头绑高马尾少女则是紧随其后。
“官爷,请上坐。”严勇顺面展商态,朝墨子书二人伸出“请”的手势,后者闻视坐下,清涵影则是瞪向那走出去的兄妹三人,皱眉缓缓坐了下来。
“不知官爷是想问什么呢??”严勇顺的突然变脸,令墨子书摸不着头脑,此时他已不再是刚才的严父样,而是一脸贼样坐在疑者对面就是询问出。
“这个男人。”
墨子书哪有心思探索这与案件无关紧要的人,伸出一张旧式黑白照片放在茶几上,照片上,是一名身着校服少女及一看似少女爷爷的苍老男子。
“官爷这是要问人?不知有带生辰八字没?”那严勇顺言毕,拿起照片翻了翻,皱眉表示困惑。
那墨子书似乎早有准备,又伸出一张纸放在客桌上,纸上写的是“李荣”,清涵影看罢,面露惊讶探向前者。
他没想到墨子书竟想利用这神棍严勇顺去查案,这完全颠覆“外勤处理组”一队队长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不知官爷想问他什么?”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严勇顺咧嘴一笑,就是做出询问。
“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墨子书面露坚定,话落,严勇顺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向贡台前,向摆在贡桌上的佛像拜了拜,从贡台里取出香灰放在贡桌上,又用两指从贡桌旁的贡酒里取出三两滴在空中划了划,在清涵影眼里,严勇顺像极了神棍子。
只见,那严勇顺闭上双眼一动不动,过了近五分,才缓缓睁开眼睛,满面疑惑回到客椅上,向墨子书确定起来:“官爷,您确定此人已死?”
“怎么??”
“……这,由“坤木耳道”卦象来看,此人阳寿未尽……。”
清涵影本就依实论事惯了,对这严勇顺一家更是反感致极,矛头直指后者,皱眉心说道:“拖言挂钱的把戏,想不出理由,自然称那人没死。”
墨子书闻音,眺远若思没作吭声,那严勇顺似是看准脱身的时机,朝前者做出询问:“不知除了此人,官爷还需要问什么?”
“……那他人,现在在何处……。”
墨子书被严勇顺打断思路,反应过来,仍不想因此失去找迹机会,答罢,后者听闻寻人,露出万难,解释起来:“这寻人嘛,我是找不到,可是按照他今年的排位来算的话……。”
言间,那严勇顺伸出大拇指在其它指间来回点了点,换算起来,且手法之熟悉,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知通得了的。
“他人应该身处西北方向。”
“队长,那李荣的死亡证明,早就出来了。”清涵影受不得严勇顺这般装神弄鬼,向墨子书求证起来。
墨子书闻讯,并未即刻作声,许是不想再对清涵影隐瞒,而后缓缓解释,道:“我问过当年开“死亡证明”的村干,他说并未找到李荣的尸体,且“户口办”急需统计人员,情急之下,他才开了那张“死亡证明”,却被这李荣钻了空子。”
“可怎么也不能相信这种江湖术士呀??”
清涵影瞪向严勇顺,不失礼节轻声说罢,希望以此唤回依证论据的墨子书,后者闻讯没有搭理前者,继续朝屋主,道:“那还得烦请你,请她女儿上来一叙。”
“这,官爷,在下已经免费为您算过一卦了,如果再继续问,是不是……。”那严勇顺一听,瞬露难色欲言又止起来。
“你想怎么样??”
清涵影见严勇顺办事不力,仍不忘捞上一笔,忍无可忍,拍向桌子站了起来,见前者发怒,后者也不惧,贼眉鼠眼,展出奸笑望向墨子书解释,道:“哎,这位官爷莫急,我这嘛有规定,这探魂是一个价,招魂又是另一个价呢,如果……。”
“咣。”
没等严勇顺话毕,墨子书二话不说,使口袋中的一袋银元,扔至茶几上,而后冷冷述出:“这些够吗?”
“……够,够了……。”见墨子书如此爽快,那严勇顺瞪大双目,伸出双手蹲下身,就是捡起漏出来的银元,而后悠然乐出。
“队长!?”
对于墨子书这洒脱大方的举止,清涵影喝止罢,见前者坚心意决,已然听不到自己的进言,他面露不悦,双手紧攥,不解心说道:“这队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想他能振作是好事,可竟走这种歪风邪道?”
“喂,怎么收了钱就走??”那严勇顺捡起银元,就是朝内堂走去,清涵影才念间,看见前者离开,以为他要走人,怒喊出声。
“这位官爷莫急,我只是去准备准备……。”严勇顺知道不受清涵影待见,那眼皮瞬闭,担心肥客因自己的态度而走失,嬉皮转身向后者就是一顿解释。
二十平的客厅内,仅剩墨子书二人,那严勇顺进去已有十来分,却不见有出来的行迹,清涵影则是坐在一旁喃喃自语催促着,反之,前者对撒出去的银元漠不关心,对着那李荣的照片就是若有所思。
突然,由内堂走出那头绑高马尾少女,她再改一风,身着黑色旗袍式领口绑腰百褶裙,脖披白色毛皮,竟不顾客主之权,坐到了墨子书跟前。
墨子书记得此人名唤“严紫晍”,即是严勇顺的小女儿,亦是三名子女中,阅历最少,最具神秘特色的一位。
“客人,这是小女“紫晍”,喊魂招魂,她来就好了。”担心墨子书不满中途换人,那严勇顺紧随严紫晍其后坐下解释出。
“请把你要招的人,生辰八字和平时穿戴的衣物或首饰给我。”一看这严紫晍就是个不好客的主,她表露烦躁,伸出手,竟向墨子书冷冷讲起要求。
“怎么,还需要死者的衣物??”
“那你是没带,对吗?”见墨子书面露懵然,严紫晍瞬展横眉,言罢,起驱促之意,一点也不像是收钱替人办事的模样。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面对严紫晍的尖言刻语,清涵影艴然不悦,站起身就是怒斥,墨子书则是抓向其的手肘示意他坐下。
“难道没有死者的衣物,你就办不了事吗?”
“……必须有媒介……。”面对墨子书的质疑,那严紫晍并没有受到清涵影气愤情绪影响,冷冷述罢,竟转向严勇顺。
这严勇顺似乎对自女这冷淡态度也是没辙,担心墨子书会让自己退钱,放低声,道:“官爷,没有媒介,那可不好办,要不,问问别的吧?”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你看下这个。”看出父女俩的为难,墨子书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用黑色布袋装的别致圆形珍珠发圈放至桌上。
“……收回去,收回你的东西……。”
那严紫晍闻物,竟瞬展惊容,刹间,她那双眼,竟展出黑膜白瞳,担心墨子书等人发现,她紧闭双目挪了挪身就是喊出,墨子书皱眉不解其的反应,与清涵影互视起来。
“官爷,收回你的东西,请回吧,钱的事,下回过来,我们还是会把您供为上宾。”许是担心墨子书再作纠缠,那严紫晍缓和做出尾言,言罢,竟不顾客主如宾之礼,就是要朝内堂走去。
“……怎么搞的,你以前不会这样的……。”本想冲进内堂的严紫晍,被紧随其后的严勇顺拦住,担心财走,言者先是面露尴尬向墨子书笑了笑,而后向前者亦庄亦谐问出声来。
“爹爹,碰不得,那是“背信师”的诅咒。”那严紫晍始终仍未张开双瞳,似乎已经从那圆形珍珠发圈中预测到未来。
见严勇顺脸色大变,墨子书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若是以前的他,定会认为这父女俩在装神弄鬼,可依如今所闻看来,他没想到“刘玲案”这么复杂。
“队长,这个案子不是已经交给异案组了吗?这是异案组的证物,您是怎么得来的??”
对于清涵影的质问,墨子书并不打算多做解释,把发圈又收回到袋中,而后向清涵影附道:“清水,去准备一下,我们回去吧。”
说罢,站起身朝严勇顺父女二人走去,似是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其实,墨子书会出现在这处,并非完全因案作巡,更多的是确定“外勤异案组”的存在性。
“既然你们没办法看,我下次再过来。”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您在外头也多多包含呀,只是这玩意太诡,我女儿动不得这些个邪货,哈哈……。”见墨子书这么识趣述起尾言,那严勇顺咧嘴迎了过去。
“告辞。”墨子书并没有听严勇顺的解释,望向那仍不愿以正身示人的严紫晍冷冷说罢,径直朝门外走去。
在回去“黑墨市封罗县警务分署”路上,清涵影有千言万语,他希望墨子书能像以前一样对自己坦白,可是又说不出那个口。
“你是不是对我的做法很不理解?”
“队长,您纵使再有不解,也不应该去相信这些个江湖术士,他们口舌如簧,谎话连篇……。”清涵影见墨子书开了口,一大堆问题脱口而出,话毕,后者没作吭声。
虽然知道清涵影憋得不行,可他仍不想其陷入与自己同样的疑惑中,二人就这样,又沉默了近两分。
“清水,你相信这世上有超越自然界的物体存在吗?”
“您说的是鬼神吗?”
清涵影莫名墨子书的问题,不解确定罢,见后者没作吭声,继续道:“如若有鬼神,那也比不过“人”那般邪心呀!”
话落,又是一阵沉默,清涵影以为自己把话题说死,担心使眼余瞥向墨子书,只见此时其,正望车窗外露出深思。
“转头去西区“口水街”吧……。”墨子书余音才落,清涵影瞬露惊容,紧急刹住车瞪向前者,待车后传来喇叭声,他才缓回神,踩了踩油门。
“队长,您是想去证实那个李荣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嗯……。”墨子书没有回过头,而是眺望远方应出声来,清涵影清楚,他是想证实那神棍严勇顺说的言语。
而这,西北区“口水街”是出了名的流浪聚集地,它原本是“酒楼一条街”,却因酒楼管理不善,经常往后街巷倒泔剩食,久而久之就成了流浪者的“天堂圣地”。
原本在官政的涉管下,流浪者已近绝迹,不想酒楼各房东竟在背后使心,偷扣漏税之余竟找来报商报料各官部的应酬费用。
一时间,官政招回警力,流浪者也闻风而来,更有些,直接了当,在那处搭起帐篷安家,迫于无奈,东家只好重补税款以寻求帮助,却因“耗子狗”的涌入难以疏散。
(注:因那些流浪者赶走又来,犹如耗子般,被人称“耗子狗”。)
本可控制下来,却因脏乱差的尾巷令人担心起酒楼的卫生,慢慢的,酒楼各租客也都搬走,虽然东家也有贴出告示,却因无力支付税金,官政撤走管制一线人员。
面对“耗子狗”的日益增多,东家无奈选择放弃,就这样,当年的“酒楼一条”街成为现今闻名的“口水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