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清晨五时刚过,阳光扫射在屋檐上,路面上传来吵杂声,原来是面点师傅推着刚做好的面食拿出来卖。
“叫你快点,还这般磨磨蹭蹭的。”
说话的是一名圆脸秃顶中年面点男,面点男身穿白色袄衣,脖围白色毛巾,腰围白裙,显得格外有肉,后面紧随一面相木讷少年,那少年闻讯抿了抿嘴,喃喃道:“这不跟上了嘛,还叨……。”
“这会街上肯定是没位置了。”
看出这面点男不满少年的顶嘴抱怨起来,话落,后者面展不悦,撅起嘴,探向远方没再吭声,因为他知道,想让父亲闭嘴的办法就是自己先把嘴巴封上,前者见没了声响,抓住手上的大型推车,快步推走,那车则是继续发出“咕噜咕噜”声。
“欸,老爹,前面好多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要不咱也过去瞅瞅吧……。”
少年听见前面巷口传来“哗啦”吵杂声,向父亲恳求起来,只见前面绿色标牌上写着“三里街四里”,巷口处则是被一群披着各式花样睡衣袍的中年男女堵得是水泄不通。
“看来是又发生命案了,如今这社会真他妈不太平,光是这三个月就已经发生了三起,这警署是也是吃白饭的,到现在案子还没有进展。”
面点男闻讯伸出脑袋一探,暗想罢,瞬展不悦瞪向少年,斥出:“看什么看,一大早肯定又是什么脏东西,看完,我们这些包子还能卖出去吗?走了。”
“就看一下,包子还能变臭不成。”此时的少年正在拐角处张望,并喃喃嘀咕起来,却不知道自己这无意中的言语已经把父亲给惹火了。
“你……。”
面点男对儿子这般言语感到气愤,可是又不想在路上浪费时间,朝其咐出:“你若是敢去看了,就别往我家里回。”
说罢,面点男把推车拐向另一个巷口,径直朝巷子深处走去,少年被父亲这一声喝令惊到,无奈嘟着嘴紧随在后,眼余却往人群方向看去。
“哎哟哟,真是惨呀,惨不忍睹呐!”巷口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身宽体胖,身披花色大衣的胖少妇,边说边摇头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出来。
“欸,欸,姑娘,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呀。”
另一名中年妇女因前面人多,挤不过去,只有站在最后一排打听着,正巧那名胖少妇挤出身来,她抓住后者的肩膀询问出。
“啧啧啧,全叫白布给挡下了,可是地面,墙上都是血,唉呀,可见那个惨哟。”
“嗬,我倒是听说,是被疯狗给咬死的,一共五具尸体呐,全给咬了个稀烂……。”那胖少妇被人捉去问,不免又是一阵乱沸,没等其话落,站在中年妇女身旁,另一中年男子瞎作起哄。
“一只疯狗能把人咬个稀烂,这等闲话你也信。”那中年妇女闻讯,面展匪夷瞪向那中年男子,质疑罢,后者不免皱起眉头,似乎觉得前者言之在理,露出难色,不再作声。
“唉!还不是和之前那三起命案一样,估摸着是被人用利器砍杀的。”胖少妇不屑白了白中年男子一眼,似乎这道听途说的言语已触犯她的领域,向众人说出自己的见解。
“哎呦,要你这么说,这不成了连环命案了嘛。”
“嗬,我听说之前那三起命案可惨了,女的被先奸后杀,男的直接碎尸。”没等中年妇女叹罢,站在后排的人群被三人的对话给吸了去,竟凑到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可别说,到现在呀,还没有找到凶手呢。”
“就是,就是,这叫咱老百姓晚上怎么敢出门呀。”
“看看,看看,那群狗仔子就知道克扣公款,填饱肚子,收了老百姓的税钱,不做事。”
“一个个吃得膀大腰圆的。”
“是呀,不顾老百姓死活。”
“嘘……。”
见众人越说越离谱,那胖少妇使指放至唇边,向众人做出警示手势,然后探了探身后那群正百忙中的值勤警员,转过身朝众人轻声,道:“这事,可别再往下说了,咱心里明白就行。”
“大伙都散了呀,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人群中传来一男声,只见一身着黑色警服,头戴围边白色布条警帽的年轻男子无力推着人群喊到,紧贴其后是另一名秃顶,身披双扣黑色大衣,绑黑色皮革腰带连衣警服,手拿金丝围边金属徽章警帽的中年男子。
“区管长,她就是第一发现人。”
“说,怎么发现的!”见一年轻警员扶着一梳着三七分刘海,梨花式头型的中年妇女来到自己跟前,那中年男子环视罢,做出询问。
原来这秃顶中年男子,姓金,名唤华,是这片区域管理组的大队长,那发现人神情恍惚,应该是惊吓过度,致使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他闻视摇了摇头叹罢,朝年轻警员甩了甩手,道:“先带回署里,容她缓缓再问。”
“是,队长。”那年轻警员闻音,立马站直并掎着发现人回到,看出前者应该是入职不久,行为举止还是如此僵硬。
“这次的尸块太多,怎么着也有三个人的量,而且,有些已经干枯,估摸着血早已被抽干。”说话的是朝那金华走来,看似年过八十的老者,老者身着长袄马褂看似慈祥。
那金华闻讯朝老者点了点头,道:“张仵作,您辛苦了,是否和之前那三起一样?”
“唉,尚不敢下断言,这次的像是被利器所致,而且……。”
“而且只有一个心脏,对吗?爷爷!”没等张仵作话毕,另一虎目带顽年轻男子出现在二人身后,别说,他黝黑深邃的星眸,更显神采英拔。
男子头戴黑色围边金属徽章警帽,身披黑色绑腰双扣警衣,左袖胳膊处绣着红色“处”字图案,许是不顾群众的推挤开出一条路,背后全是怨目而瞪的警员。
“是你,张果然,你小子来作甚。”
“嘿嘿,我嘛……。”
“张老,这里现在由我们“外勤处理组”负责了。”没等张果然话出,那围观群众被另一支与前者身着同样警服袖边有“处”字图案的警员快速挤出一条路来。
一头戴金丝围边红色金属徽章警帽,身披黑色绑腰双扣警衣,大衣袖边上绣着金色“处”字图案的年轻男子,他手搭张果然肩膀向众人述罢,后者瞥到,一个侧身,站直伸手表示礼节。
只见那男子气质非凡,面如墨翠,如同那墨翠稀罕的光彩般,总在人群中突显而出,尤其是他那非凡的仪貌,给人一种棱角分明的冷俊。
“金队长。”
“墨大队……。”见男子向自己伸出右手并放太阳穴上表示礼节,那金华也站直作姿表示回礼,原来前者乃黑墨市封罗县警务分署,“刑侦部”下属部门“外勤处理组”大队长“墨子书”。
“这是转案文,看样子,你们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环顾前方收拾的结果,墨子书伸出一纸信封递给金华,后者闻讯,点了点头,双手接下信封并拆看起来。
不多时,那金华折了折转案文,向墨子书伸手并放太阳穴表示收到,并朝其旁一警员会意退场。
“收队。”站在金华其旁警员接收到信号,朝自己那伙警员喊罢,另一伙墨子书带的人员入场,并与前队做替交。
“爷爷,您辛苦了。”
在队伍整顿时,张果然走向正在收拾物品的张仵作嘻笑出,后者闻视,不屑的白了白他一眼,又探向被白布包裹住,正准备放入由卡车加装后车箱的尸块,眉头锁紧,轻声道:“臭小子,这件事比之前那三件还要邪门,每个尸块都有被圆柱小型武器打穿的痕迹。”
“爷爷,您放心吧,有我张果然在,绝对不会丢张家人的脸。”
看到张仵作如此严谨,那张果然收起顽笑,肃颜誓忠起来,前者见这傻缺后者会错意,无奈摇了摇头,拍向后辈肩膀,道:“唉!那就交给你们这群年轻人了。”
“队长,所有尸块已经收归完毕,第一案发人也已编收入队。”待张仵作与金华众伙人坐上侉子摩托警车走后,一年轻警员站直向墨子书做起报告。
“嗯,收队,把人群都散了,让清理组入场。”墨子书扫向那哄吵中的人群,此时的他只希望这一切能尽早结束,好让这些老百姓回归到正常生活。
“是!”见领者咐出,那警员站得笔直回到,随着警鸣声走远,哄吵的人群迟迟不愿散去。
在喧哗的闹市街中,黑墨市封罗县冥武区司夜路,来来往往的人群给人一种潮夕涌动的视觉感,他们有左有右,错开有轨电车只能在人群中缓慢行使。
黄包车、自行车则是横行、逆道走在人群中,还有推着手推车卖水果、挑着担子买卖的商贩,拥挤的街道好不热闹,就在一儿童洋装店与琴行店的中间,笔直树立着一庞若大石牌坊,上面刻着“黑墨市封罗县警务分署”,这明显与这繁华闹市街很不协调。
“叭叭。”
“一群聋子。”因为行人太多,墨子书等人的警车在拐角处停了下来,面对那些不懂避让警务车的行人,张果然面展肃颜,坐在副驾上骂咧斥出。
“呃咳……。”
坐在后车厢的墨子书示意张果然注意礼节,轻咳罢,后者闻讯,很不识趣的叨道:“队长,应该让人把这条路给封了,再立个告示“军事基地”然后……。”
面对张果然的絮叨,墨子书没作吭声,只是无奈听他在那瞎叨着,这好像是其习以为常的事般,车子缓缓驶进“黑墨市封罗县警务分署”,坊内别有洞天,进门是一个很大的空地,原试想供给老百姓摆放汽车使用,却不想被一群黄包车师傅占领。
一共五层楼高的警务办公大楼就笔直树立在空地正前方,车子悠悠行使至办公大楼路口被拦了下来,张果然面展烦躁摇下窗,拦者见来人,立马站直行礼并放行。
“你们,把尸块抬进去,轻点……。”车子在办公大楼侧门停了下来,那张果然则是展转至皮卡熟练指挥队员轻抬慢放。
“队长,我们现在去哪。”
见墨子书走进办公楼,张果然放下手中的活,紧随其后,前者本就烦郁,这“絮念虫”还死咬着自己不放,自然不快,怒道:“你没有事情做吗?跟着我作甚,把尸检报告写出来。”
“哦。”见墨子书面展不悦,述有烦言,张果然委屈嘟囔罢,做回各事。
从侧门进入警务大厅,全是人来人往的警务人员及办事的百姓,吵杂声如同菜市场般,墨子书绕过人群,朝二楼走去。
走上二楼,拐角之后是条长廊,长廊左右两面是大小不同的双开门,门上都有挂着牌,墨子书推开一扇挂有“局厅”的双开木雕门,环眺里面,又是一个大厅,里面一排排椅凳,像极了候客厅,而正对双开门的是长形询问台。
“局长现在方便吗?”
“局长有客,不方便,请过段时间再来。”墨子书笔直走向询问台,询问台内坐着的,是名正收拾资料,身着黑色紧身绑腰警裙,脸戴金丝雕边老花镜的短发胖女人,那胖女警闻讯,头也不抬,用那以生俱来的尖锐声音回到。
闻到此讯,墨子书自然有些失落,他没作吭声,只是探了探询问台旁,那紧闭的办公室门口。
“局厅”办公室里,两名男子正围坐办公桌旁,那张长椅客桌上,茶几上则是放着一件被黑色麻布随手包起的破旧长形盒子,俩人眉头紧锁四目相对没作吱声。
“来,兄弟喝茶,咱呀,就先不说那伤感情的事儿。”其中那名身穿白色绑腰警服,腰绑金丝花纹皮革腰带,看有三十七八,长相锐气,一看就是社会的尖刺头,伸出手示意坐在对面,头顶发福秃顶的中年男子喝茶。
原来话中人,姓苏,名唤致平,是这黑墨市封罗县警务分署局长,亦是“天弃之界”人,封元阶在七级粉色系玄位“元玄”,因在族中排行老七,人称“苏老七”。
苏致平在魊界是出了名的深谋远虑,他这客套行为更令人警惕,尤其是那秃头男,他显然并不买前者这局长的面子,恕怼起来:“去,少给我来这套,老七,咱可都是明白人,这价,你是过了那村,没这地了。”
原来这二人正试图为买卖压价,他们的买卖不用说,正是摆放在茶几上的黑色盒子。
而这秃头男呢,他可是封罗县名声响亮的盗帮子“卫东”,人称“卫爷”,他与苏致平相交五年,视权者为盾依,常年下地盗来的东西一般最先往苏致平这处销。
“我苏老七虽说在这道上不太熟,可老卫,你也别想着坑我,这破玩意就值这价,你也不看看里面的剑都生锈成什么样了,再说了你这货,也只能卖到我这不是,论他人还指不定不敢收呢。”见卫东这么不给自己情面,那苏致平不耐烦指了指那破旧盒子抱怨起来。
“这……。”
卫东见苏致平口气如此生硬,再窥视那黑而旧的烂盒子时,顿了顿,竟悠悠压声述出:“老七啊,你看,咱都这般熟了,要不你再给加点呗。”
“哎呀,你看,这年头,那活着多不易呀,加点,就当是给我那帮兄弟了。”见苏致平没作吭声,且面露肃颜,那卫东虽觉其说得左右是理,可仍不甘的试图想让前者再多添点钱,他放低身价,咧嘴露出那镶满的金牙恳求起来。
“我还是那句话,就因为咱是那么多年的兄弟,我才给出这么个友情价……。”
“他娘的!!”没等苏致平话毕,那卫东竟发飙砸向茶几,这一声着实把前者给惊到,担心举者会有诡举,下意识的往椅背靠了靠。
“为了这么个破玩意,我俩兄弟都挂里边了,到现在尸首没找着,光是给那两兄弟的家属,丧葬费就……。”此时那卫东耳目赤红,气急败坏边拍打茶几,边伸指朝那黑盒喊出心声来。
“老子还有十几个兄弟要养呢,这,这怎么够分呐。”那卫东越说越伤感,眼角竟泛出泪花来,见苏致平皱目瞪向自己,他克制住,掩颜摇头述起自己的步履维艰。
“老卫,可别这般说了,现在可是民国法制国了,而你们那行叫什么,那叫偷盗,要不是这么多年的兄弟,我早把你拉进号子里坐了,而且你这次进去摸出来的东西,绝不止这把烂剑吧。”苏致平清楚这卫东是在打苦情牌,面若泰然喝了一口茶试探出。
见苏致平对自己打出的牌,以若无其事来对付,那卫东硬了硬气,瞪道:“你一个署长收下我这等脏物,就不怕我那帮兄弟把你给供了出去。”
话落,俩人怒火中烧对视起来,苏致平沉默近一秒,嘴角扬起也不把那卫东的话当一回事,把事先放在身旁,用旧报纸裹住的一排银元放在茶几上,述出:“给你选择,钱我放这了,你不拿就进号子,来,自行决定。”
“操,又他妈摆起官架子来了。”那卫东估摸着是自己说错了话,见苏致平把话说绝,心里暗骂起来。
其实这卫东着实没想到苏致平会出这招,可又没办法,这说理,还是说不过官呐,无奈伸出手抓向银元,骂出:“妈的,算了,算老子走霉运……。”
“来,整数,你数数,可别说兄弟我坑了你才是。”
“得,老朋友了还来这套。”苏致平见那卫东如此识趣,闻罢,把旧报纸摊开笑了笑,后者自知理亏边说边将那四百银元再次裹进旧报纸里,然后将报纸往一旁的公事包里,就是随手一塞。
“这次也不算亏,再和那收黑的李老板压压价也就收回来了,下次的生意不还得靠这狗仔子关照不是,妈的,总把那官字摆嘴上。”那卫东心说罢,拿起茶杯一口闷,似是在这处必须得拿到点便宜般。
“哎,怎么拿了钱就要走,也不与你兄弟我多坐会。”见卫东站起准备离开,那苏致平明知结果,可还是假意留起客来。
“不坐了,我那帮兄弟还等着我分钱呢,我就不久留了。”
那卫东说罢甩了甩手,朝门口走去,苏致平见也留不住,便客气快步迎上前开门,送至厅外,再次表示要送,可前者见不得其这般客气,道:“行了,都自家兄弟,我自个儿出去就成,别送,别送了。”
“芳姐,叫辆黄包车,送下卫爷。”
苏致平见那卫东坚持,便招呼坐在询问台带着老花镜的胖女警,喊罢,正干活的警员闻讯,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跟着卫东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