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卢植这边依旧不轻松。
在张角病重之后,黄巾军就彻底当起了王八。
张梁一到广宗城,就下令将附近大大小小的黄巾势力召集而来,屯兵城内,据城死守。
而巨鹿城那边有左髭丈八等渠帅驻守,同样没有被攻破。
面对这两只铁王八,卢植是进退不得,头疼的很。
不得已,为了应付朝廷,卢植便把兵戈转向了冀州各地分散的黄巾势力与山匪流寇。
对付这些阿猫阿狗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一月多,各地就已经平定,民生也因此开始恢复。
不少躲藏在深山老林或者背井离乡的百姓们开始陆续归家,只是大多数人的家已经沦为了废墟残垣。
荒芜的农田,破败的房屋,腐臭的尸体......
百姓们没有办法,只能逆来顺受。
田地荒了就再垦,房子塌了就再建,仿佛什么苦难都始终磨不灭他们对生活的希望。
而苦难从来不值得被歌颂,就像初升的旭日下那山头上一个又一个的小坟包也从未有人觉得美好一样。
……
中平元年,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年份。
皇甫嵩与朱儁二人绝地反击,直接剿灭了数万黄巾军,彻底终结了豫州的祸乱。
消息传回洛阳,朝野振奋。
一时间,满朝文武乃至于天下人对于皇甫嵩和朱儁的评价都极为崇高,而十常侍也识趣的没有从中作梗。
声势之大,就连素来不喜欢开朝会的刘宏,都破例了一次。
洛阳,北宫武德殿。
数十位大臣踩着小碎步,缓缓进入大殿。
在行礼之后,众人便各自按官职坐在了自己该坐的位子上。
由大到小,马虎不得。
而已至中年的汉灵帝便坐在最上面,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下方众人。
对于这个皇帝,后世的人大多认为他是昏君,而他的行为也似乎配的上这声昏君。
施行党锢及宦官政治,还巧立名目搜刮民脂,甚至卖官鬻爵以用于自己享乐。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刘宏其实还是有几分帝王风范的。
为了拿回权力,他不得已依靠外戚,而后为了抵抗外戚,他又重用宦官,才坐拥了实权。
最后为了培育班底,防备世家,他又设立鸿都门学,用以削弱太学的影响力。
种种手段虽然称不上高明,可也已经远胜了历史上七成的皇帝。
“卢植、皇甫嵩、朱儁三人皆立大功,诸卿以为如何?”
刘宏高坐台上,不紧不慢的向殿下的众人问道。
闻言,一个老臣徐徐出列,沉声回道。
“回陛下,微臣认为皆应当重赏,可迁升九卿。”
听罢,刘宏微微皱眉,冷漠的脸庞才有了一丝波动。
虽然九卿现在的确空缺三个,而且以卢植、皇甫嵩、朱儁三人的资历,再进一步做个九卿也无可厚非。
但这三个位置是刘宏留着卖钱用的,若是就这么给了出去,那他就得亏上一大笔钱。
想到这,刘宏毫不犹豫的开口否决。
“九卿事关重大,朕还需再三思虑。”
“皇甫嵩、卢植、朱儁三人劳苦功高,理应封侯。”
和对刘备一样,刘宏只用爵位就搪塞过去了。
不过也没人敢和刘宏唱反调,纷纷应是。
“陛下圣明!”
随后,刘宏又一一拿起了三份奏章,粗略阅览了起来。
不一会儿,刘宏便放下奏章,接着说道。
“臧太尉,皇甫嵩、卢植、朱儁三人皆上表为属下请功,你觉得应当如何赏赐他们?”
而殿下的臧翰听到刘宏居然来问自己,自然倍感意外,连忙回道。
“回陛下......”
“卢植奏章表功之人有赵靖、刘备、张飞、关羽、宁澈......”
“刘备、关羽、张飞皆为武人,可授别部司马职位,而宁澈应该为士人,且卢植举荐他去太学进修。”
臧翰话音刚落,刘宏面色便有些意外。
“噢?”
“卢植亲自为其举荐?”
臧翰点了点头,拱手回道。
“回陛下,微臣已确认奏章为卢植亲笔。”
闻言,刘宏狡黠一笑,轻声接着说道。
“区区平民白身,有何资格去太学进修?”
“就让这个宁澈去鸿都门学吧,莫要玷污了太学的招牌。”
听罢,臧翰略有迟疑,一时语塞,只得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何进。
“这......”
可何进却依旧选择装死,见此臧翰也只得低头。
“陛下圣明!”
见此情形,刘宏又不禁冷笑。
能被卢植亲自举荐去太学进修的平民能是什么庸才?
这种人才当然得自己收下,要是有人白白送给对手,那种人估计治好了也得流口水。
鸿都门学,是刘宏一手创立的。
与太学是两个极端,能够进鸿都门学的都是寒门和平民子弟。
说句好听的,鸿都门学的人那就是板板正正的天子门生,以后都是要为刘宏效力的。
虽然刘宏的做法和掘了世家的根没什么区别,但也没人敢说他的不是。
“刘备......”
刘宏一手的食指不停的轻敲着椅边,旋即又转头向一旁的赵忠问道。
“赵忠,刘备的家谱是否查清?”
闻言,赵忠夹着嗓子,极为谄媚的回道。
“回陛下,刘备的家谱已经查清,的确是景帝阁下玄孙,中山靖王之苗裔。”
“其祖上十余代族系皆有对应,按照宗法血脉,刘备还是陛下的族弟。”
听罢,刘宏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那便封刘备为亭侯,将其录入宗室。”
“是。”
赵忠俯身领命,群臣也没有人说话。
虽然封侯事大,但这是皇家的事,没人方便去管。
毕竟人家真是刘氏的血脉,只要功劳够大,莫说封侯,就算是封王,他们也管不着。
封赏过后,刘宏便骤然起身散会,顺带还冷冷瞥了何进一眼。
对于自己这个大舅哥,刘宏可谓是失望透顶。
原本刘宏立何氏为皇后,就是想有个听话的外戚让他掌控。
可何进不知是猪油蒙了心,还是脑子进了水,被士人三言两语就忽悠瘸了,非得和刘宏作对。
现在的何进虽然在刘宏的整治下老实了不少,但要是换作先前那会儿,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装死。
“散朝!”
“陛下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