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张让只是受贿的话,应当并无性命之忧。”
“我们能调动多少力量?”
宁澈一手撑着脑袋,一手不停的用食指轻敲桌案,徐徐问道。
闻言,宋平显得很是迟疑,吞吞吐吐的说道。
“很,很多。”
其实宋平和宁澈说这个已经算是出格了,两人虽然一个兄一个弟的叫着,但目前也仅仅只是交易关系。
不过毕竟宋平现在也没了办法,眼下他能信的过的也只有同在名单上的宁澈。
“具体一点,很多是多少?”
宁澈有些无语,接着追问道。
而宋平也是心一横,一股脑全给说了出来。
“尚书台、御史台、执金吾、羽林署、六部尉、城门校、各宫门令属吏......”
待宋平像报菜名似的说完后,宁澈也不免直扣六。
“这,我还真是低估你们了。”
宁澈扶额苦笑,宋平也讪笑一番。
这也难怪无论是哪方势力都要和宦官作对,毕竟除了三公九卿以外,中央大半的实权部门都被宦官派系垄断了。
而这些原本都是属于那些世家门阀的,因此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想除掉宦官?
“好了,等到洛阳的时候再说吧。”
宁澈徐徐起身,而宋平则是欣喜的问道。
“贤弟这是想到办法了?!”
言罢,宋平便连忙凑到宁澈身旁,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我只是有了些想法而已,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宁澈叹了口气,无奈回道。
如果杨赐的那份奏折没有写宁澈的话,那他自然不会去趟这滩浑水。
可现在杨赐已经把刀架在宁澈的脖子上了,那他自然要出手自保。
……
东都,洛阳。
洛阳城外花如锦,春风吹拂满城香。
繁华荣盛,这便是人们想象中的洛阳。
可当宁澈亲眼一睹眼前这个久负盛名的城市时,感观却并不算好。
一路走来,街道的两侧虽然平房林立,但排布却杂乱无比。
街边摊贩众多,横沟草木旺盛,地面上除却沙土外就是一些难以言说的垃圾,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臭味。
如果没有宋平的再三肯定,那宁澈绝对想不到这里就是洛阳。
虽然洛阳并没有达到宁澈的期望,但这也不影响它现在是整个汉朝乃至全世界最繁华的城市之一的身份。
马车缓缓前进,走了约数里地后,总算是正式进入了洛阳的内城。
内城与外城就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道高高厚厚的青石城墙围着内城,阻断着外界的纷扰。
马车踏过百米长的吊桥,在数百个披挂重甲的精兵悍将的目光下,徐徐进入内城。
而内城才是这座城市的核心,所有的权贵都居住在这里。
“吁!”
车夫拉住了缰绳,马车也随之在一座奢华的府邸前停下。
显然,这便是现在权倾朝野的十常侍之首——张让的府邸。
宁澈下了马车后,府门旁的守卫便紧盯着宁澈腰间别着的两柄宝剑。
随后,宋平也下了马车来到宁澈身旁,旋即从怀中拿出一张白玉令牌,才让守卫放了行。
待宁澈卸下腰间的那两把剑并给予随从保管后,两人才姗姗入内。
不多时,前院中。
“鄙人宁澈宁子旭,见过张公。”
此时,宁澈与宋平正对着一人拱手躬身,显然那人便是张让。
可现在张让的状态并不好,清瘦面容与发白脸色都无不体现了他身体与精神的虚弱。
显而易见,张让的处境已经极为糟糕。
“不错,是个好苗子。”
张让扫视了一下宁澈,苍白的脸庞勉强挤出几分笑容。
而宁澈也挺直了腰板,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不卑不亢的说道。
“在下久仰张公大名,今日总算幸得一见。”
不过宁澈虽然表面笑嘻嘻,但心里却直骂娘。
毕竟从宁澈踏入这个府邸的那一刻后,他未来的几年里就估计都没有安稳日子过了。
“进来一叙。”
张让领着宁澈与宋平,跨过了两道门槛后,便来到了大堂上。
三人各自落座,张让还亲自给宁澈倒了杯茶。
“子旭,我知你是有大才之人。”
“想必我如今的处境你也已清楚,不知你可有解困之法?”
张让叹了口气,一脸惆怅的看着窗外的院子。
“张公,如今我等皆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自然定当尽力而为。”
“方法虽然有,但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在古代找一个人并没有现代那么轻松,只要被追捕的人有一点独自生存的本事,那么基本上没人能逮到他。
因此受限于时代,宁澈并没有把话说的太满,不过他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闻言,张让无奈的点了点头,沉声回道。
“也罢,这是我的宫牌,此事就拜托子旭你了。”
张让此举也实属无奈,有能力帮他这事的人自然不少,可他又没一个信得过,找宁澈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言罢,张让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镶着金边的白玉宫牌递给了宁澈。
随后张让又莫名的招了招手,宁澈还以为是在招呼侍女,结果片刻后却走进来一个大汉。
在其来到三人跟前后,先是拱手向宁澈与宋平问好后,便扯着粗狂的嗓子向张让喊道。
“父亲。”
而张让则是微微点头,旋即给宁澈介绍起来。
“这是我儿张度张建升,说起来以后你们还是同窗。”
汉朝的宦官自然还是得阉割的,这点张让也逃不过。
不过张让也是有家族的人,发迹之后,除了提携亲戚,自然还得过继一个儿子来养老,而张度便是张让从宗族中过继来的。
张让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安排张度监视宁澈,其实也就是第二个宋平。
而当宁澈从张让的府邸出来的后,不仅多了张度,还多了一个监奴以及十多名护卫。
对此宁澈自然是毫不在意,甚至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毕竟要是张让就真的这么轻易相信一个人的话,那早就死的渣都不剩了。
拜别张让后,宁澈一行人便赶往了鸿都门学报到,毕竟在名义上宁澈此行的目的就是入学鸿都门学。
在宋平和张度等人的陪同下,报到入学的流程走的自然相当的快,仅是半刻钟就完事了。
而宁澈接下来自然是要去到给自己安排的住处,着手处理找人的事。
清河苑,屋内。
宁澈、张度、宋平三人各自落座后,便开始了商议。
“宋兄,我要一份许充那些人逃跑的那个月的尚书台出入人员名单。”
闻言,宋平点了点头,面色疑惑的问道。
“那有何用处?”
宁澈倒没有急着说明用途,只是敷衍的回道。
“这我自然有用,而且我还要一份在洛阳的党人的名录。”
而宋平对此亦是不解,不过还是接着问道。
“就这些?”
宁澈摇了摇脑袋,沉思片刻后便沉声说道。
“再散出人手,让六部尉去找与许充有关联的人,然后全部抓来,我逐个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