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们在那边!”
张度循声望去,在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内心不免激动起来。
毕竟如果张度能把双方一网打尽,那不仅张让的地位会更加稳固,他也能被张让重用。
要知道狡兔都亦有三窟,更何况是张让这样的老狐狸,自然不会只收了张度一个养子。
“走!”
张度神色自得,当即招手带兵前去。
只见一列列士兵正有序跟在张度身后,他们头戴铁胄,身披黑色铁甲,手持擘张弩,腰悬环首刀。
显然,这便是张度自信可以将双方一网打尽的底气。
不多时,张度便跟着地上的车辙印,追踪到了里坊深处的一个小巷中。
四周针落可闻,可不安却突然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分散警戒。”
张度当即感觉不对劲,连忙出声。
毕竟就算这里人烟再少,那也不可能连虫鸣声都没有。
可还没等众人分散防备好,一支冷箭便打破了沉寂。
“嗖!”
随后,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
“不好,中计了,有埋伏!”
张度顿时脊背一凉,骇然喊道。
可为时已晚,巷中四周的墙上突然冒出无数持弓的人影。
“嗖,嗖!”
霎那间,箭雨如注。
随即传来叮当脆响,虽然张度等人身着铁甲,但也并非全面覆盖。
大部分的弓箭被铁甲阻拦,可还是有不少人的手臂或是大腿纷纷中箭。
不过敌方攻势虽猛,但张度等人也立即进行了还击,并且趁机往巷子外面跑去。
可等到张度等人跑出来时,迎接他们的就又是一波如雨一般密集的箭矢。
只是眨眼间,前排的士卒们便被射成了刺猬,而身处中间的张度此时也不好受,手臂和大腿都中了几箭。
而在大量肾上腺素的影响下,张度当即忍痛拔下手臂与大腿上的箭矢,怒声大喝道。
“冲!”
……
另一边,襄水河畔,许充已经在此等候已久。
其实从一开始,许充就压根没想过要靠马车逃跑。
毕竟在汉朝的时候,整个国家的金银产量都不高,其中大半还得落到国库。
因此人们的金钱交易主要还是用五铢钱,其次才拿丝缣绢帛或者粮食抵押,而许充与党人的交易自然主要还是用五铢钱。
可即使把一枚五铢钱算成一克,那上百万枚下来也足有上吨的重量。
而这么重的重量,要是用马车去拉,那最起码都得拉个十多车。
并且这样运输的速度肯定也是极为缓慢,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因此,许充慎重考虑良久后才将交易地点选在了外围的襄水边。
一是这里人烟稀少,离城较远。
二是襄水两岸植物杂草茂密,方便船只隐藏,也不容易暴露。
而这次跟着许充一起走的足有两百多个弟兄,再加上各自的家人,总人数差不多有五百人左右。
若是此次许充他们跑路成功,那往后只要不去惹事生非,基本上在这乱世也有自保之力。
不久,时间也来到了双方约定的时候。
襄水奔流不息,带动着轻风向两岸边的芦苇荡问好。
此时匡谦正带着数十人赶着牛车缓缓而来,等到离滩边差不多有十多丈时便停下了脚步。
“哪位是许充?”
匡谦微眯起眼,扬声问道。
紧接着,一个中年男人便旋即上前,大声回道。
“我是。”
匡谦细细打量一番中年男人后,才接着说道。
“钱我准备好了,你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中年男人看向匡谦身后的牛车,随后便指了指身后的船说道。
“就在那。”
身为历史有名的巨贪,张让收的礼可谓是不计其数,真要算起来的话,光是记载礼品的礼单就能凑好几大箱。
而当初许充特意保留这些东西就是为了等司隶的黄巾军起势的时候,利用这些东西逼迫张让做内应。
可人算不如天算,出了个叛徒把一切都给毁了。
如此一来,这些东西的价值,自然也就只剩下拿去卖给张让的敌人,来换取许充安身立命的资本。
匡谦顺着中年男人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小船上正放着一个大木头箱子。
“可否勘验?”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随后回道。
“自无不可,不过我要先看看钱。”
闻言,匡谦当即让开一步,示意中年男人过来检查。
而中年男人自然不疑有他,带着两个人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直奔牛车。
等到中年男人来到牛车旁掀开上面披着的麻布后,便看到了木槽里堆积如山的五铢钱。
“不错。”
中年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挥手示意匡谦去检查。
见此,匡谦便同样带上两个人登上了小船,打开大木箱子翻阅了起来。
不一会儿,在确认好东西的真假后,匡谦大声道。
“没问题。”
听罢,中年男人也开口回道。
“既然如此,那便交易吧。”
“当然。”
匡谦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向中年男人走去。
此时两人的脸上都满是笑容,彼此就好像多年不见的兄弟重逢一般。
可等到两人擦肩而过时,匡谦却脸色一变,骤然大喝道。
“动手!”
话音刚落,下一刻就变故陡生。
只见不远处的河滩上方突然便冒出数百个人影,个个全副武装的向这边围拢。
而匡谦也在一瞬间便拔出了腰间的刀,夹在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上。
见状,黄巾军们才反应过来将武器拔出,双方就这样僵持不下。
可此时的中年男人却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仿佛感受不到脖颈处的寒凉。
“大人,你这是何意啊?”
匡谦虽然搞不明白面前的许充为何还能如此淡定,但还是先绕到了其身后,再用手控制住他后才说道。
“钱和那些人可以走,不过你和东西必须留下。”
不是匡谦非要耍赖,只是刘宏对于张让实在是太过宠信。
要知道几乎全天下的人都在骂张让,而光是弹劾张让的奏折就能摆满一间屋子。
可即使这样,张让的地位依旧毫无变化,甚至权势还更上一层楼,由此便可知道想扳倒张让到底有多难。
而那些东西虽然是实质铁证,但匡谦依旧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让张让倒台。
因此,钱虽然可以不要,但东西和许充这个人都必须带走。
闻言,中年男人却笑了起来,沉声说道。
“匡谦啊匡谦,你且先看看那边。”
听罢,匡谦皱起眉头,随后便往中年男人指的方向看去,一股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