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洛阳鸿都馆。
宋平神色匆匆,穿堂过众,至宁澈案前,轻声几句。
听罢,宁澈神色骤变,当即惊呼。
“什么?!”
话音刚落,台上的教习不悦便看了宁澈一眼,周遭的同学也纷纷投来不喜的目光。
可对此宁澈并没有理会,只是简单的和教习打了声招呼后就与宋平快步离去。
“我知贤弟你与玄德兄弟情深,可眼下贤弟你必须冷静。”
“天子已经震怒,贤弟你若想替玄德解此大难,只能去找张公他们帮忙。”
二人大步流星的穿梭鸿都馆回廊,步履匆匆向宫舍外走去。
闻言,宁澈皱起眉头,看着一脸凝重的宋平,连忙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平叹了口气,徐徐说道。
“董卓那厮兵败,可他却把责任都推到了部下身上。”
“那奏折幸亏是经由我手,不过天子现在应该已经看见了。”
言罢,宁澈没有急着回话,只是眼神逐渐变的冰冷。
对于董卓,宁澈最近事务繁多,倒还真忘了他的存在。
本来宁澈对董卓的敌意并不深,可现在这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那宁澈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
可眼下宁澈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救刘备几人,而这账秋后再算也不迟。
“多谢宋兄及时相告!”
宁澈拱手郑重一拜,不过反而给宋平整的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贤弟这就见外了,我与玄德关系不错,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接着,宁澈便又问道。
“宋兄,那张公现在是在何处?”
“尚在宫中。”
“那不知可否引见?”
“小事,你随我来便是。”
不多时,两人便上了马车往东城而去。
而鸿都馆离皇宫不远,马车疾驰在皇朝墙根下的青石板路上飞,仅是一刻钟便已到了龙门。
随后,两人便下了马车。
寻常人等自然不可能有资格进入皇宫,宁澈虽然身为天子门生,但若是没有许可的话,其实也没有资格进去。
因此宁澈便只能先在门前的复道旁呆着,等宋平出来才行。
至于想要擅闯皇宫,那还是在梦里比较实际,毕竟门两边的执金吾以及不远的羽林卫可不是吃素的。
片刻后,宋平才不知从哪拿来了一块宫牌塞给宁澈后,门卫才放其通行。
“待会不要四处乱看,天子正雅赏乐舞,张公和赵公正侍奉左右。”
“你先去竹殿等着,我会找个机会和二公密语,现在诏令在尚书台,还有补救的机会。”
宁澈一脸严肃,听完宋平的嘱咐后便重重的点了点头,旋即低着头跟在宋平身后。
要知道诏令一旦发出去,那肯定没法更改。
届时刘关张三人就得全被抓起来押回洛阳延尉受审,到时候宁澈要是想他们搭救出来,那可就是难如登天了。
而虽然宁澈事后再找张让他们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但救人出来容易,保住刘备的爵位可就难了。
因为依照汉朝律法,刘备这次的罪名要真是被坐实了的话,虽然命不至于会丢,但爵位肯定会被削了去。
宁澈能给刘备搞来这爵位本就是凑巧,要是真被削去了,那饶是宁澈也很难再去给刘备搞回来。
所以宁澈就必须要在汉灵帝的诏令在出尚书台之前,最起码得把刘备的名字从诏令上擦掉。
想到这,宁澈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正当此时,张让也姗姗而来。
“子旭啊,你所为何事啊?”
与以往不同,现在的张让满面红光,仿佛重获新生一般。
毕竟如今张让死里逃生,又重获天子信任,心中的惶恐不安少了许多,精神状态自然也就好了许多。”
而事情紧急,宁澈自然不打算绕弯子,起身拱手直言道。
“张公,董卓那厮兵败却将罪责全推卸给部下,我的几位兄长无故受其牵连,还望张公施手搭救!”
闻言,张让眉头一挑,轻声自语。
“还有这等事?”
董卓的奏折张让自然也看过,不过他并没有细看就上呈给了天子。
对于宁澈和刘备之间的关系,张让肯定是清楚的。
而张让还欠宁澈一个人情,因此张让无论是考虑哪方面,自然都不可能对此置之不理。
毕竟钱债易还,人情债难偿。
可张让还是皱着眉头,故作为难的说道。
“此事我虽能办,但毕竟天子现在正气头上,我要是这个时候去劝的话,怕是也讨不了好。”
听罢,宁澈暗自冷笑,不过表面上还是恭敬的回道。
“事成之后,在下必重礼相谢!”
而随后,张让便当即换了副嘴脸,信誓旦旦的说道。
“子旭放心,我保你兄长此番不降反升。“
言罢,张让便转身含笑离去。
看着张让离去的背影,宁澈眸光涌动,若有所思。
……
数日后,冀州。
广宗城外,帐营如龙蜿蜒,旌旗猎猎。
自长社一战平定豫州后,皇甫嵩和朱儁便已名震四海,其军亦如宝剑出鞘,锋芒毕露,几无抗手。
此时,刘备几人正于营中静养伤势。
曲阳鏖战后,不仅刘备肩披箭伤,而且张飞也浑身是伤。
得亏两人不是普通人,这要是换作一般人受了那些伤,现在估计坟头草应该冒芽了。
营帐中,刘关张三人神色各异。
张飞躺在茅草堆上,一脸苦闷。
“这仗打的真窝囊,什么狗屁将军......”
闻言,一旁的刘备则连忙瞪了一眼张飞,沉声说道。
“三弟,切莫胡言!”
张飞心里郁闷,可又无处发泄,只得锤了几下泥地泄愤后就闭起了眼。
可一想到吃了那么一场败仗,而且还是输给了此前一直瞧不起的黄巾军,张飞就咽不下这口气。
毕竟这场仗还是刘关张三人从涿郡出道后,打的唯一一场败仗。
“唉,真憋屈!”
听着张飞的牢骚,一旁闭目养神的关羽也不禁叹了口气。
“此战如此大败,朝廷定然会严加责罪我等呐......”
听罢,刘备也面色凝重,愁眉叹气。
“幸好四弟不在,不然我等如今这般狼狈让他瞧见了,那我们几个做哥哥的脸可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