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安与蔡钺定下赌约的同时,贡院大门打了开来,几道人影簇拥着一位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广场上乱糟糟的,老者对身旁的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贡院面前吵做一团,成何体统啊?”
一旁的人顿时吓得满头大汗,一边擦一边低声下气的陪笑道:“郑山长说的,在下这就下去,好好管教他们。”
那人带着几个贡院的衙役,推开人群,大声的呵斥道:“这里在干什么?贡院门前,聚众喧哗,成何体统?报上你们的姓名,回家去吧。”
那男子在老者面前低三下四,养了一肚子的气,直接就把火全部撒在李安、蔡钺的身上,竟是直接要剥夺二人的考试资格。
李安还未出声,蔡钺已经走到男子身前,说道:“启禀孙大人,在下是蔡家弟子,一时冲动,还请大人体谅。”
那人,也就是孙大人听了,皱眉问道:“蔡家的?不知道蔡彬蔡大人是你何人?”
蔡钺连忙回道:“正是家父,之前随家父在天香楼曾见过大人一面,家父在家中也时常提到您,都说有您掌管襄阳的教化,我们这些学子有福啦!”
孙学政也露出笑容,说道:“原来是蔡贤侄,真是误会一场啊,差点就误会贤侄了,还好有你提醒,不然误会了你,耽误了这么一个好苗子,那我不就成襄阳的罪人了?”
李安默默看着两人一副叔侄和睦的场面,心里一边暗道:这襄阳城的学政前倨后恭,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真不知是如何爬上这个位置的。
因为此世的学政并不像前世那样,掌管一省教化,可以对管辖的学子的科考成绩一言独断,更多的还是做为副考官,负责贡院,公学的日常事务,但在很大程度上,依旧可以影响学子的成绩。
至于乡试的主考官,一般会由郡守出面,延请当地比较有名的大儒或者已经致仕的高官来担任。
等孙学政与蔡钺寒暄完,他转头看向一旁默默思量着的李安,语气不耐的问道:“你又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李安也没有生气,为这种人犯不着生气,语气不卑不亢的回道:“在下李安,见过孙大人。”
一旁的看热闹的李昀也跟着行礼。
孙学政认出李昀来,毕竟是襄阳城里有名的神童,主管教化的他不可能没见过,见二人稍微相似的面容,心里就有了几分计较。
李衡做为襄阳城首富,往日里城中不少事宜,都会慷慨解囊,此次院试前,还特意给贡院捐献了一万两,修缮考棚,连考试的用具,都是李衡无私奉献的。孙学政现在看到李安、李昀,就像看到了财神爷。
面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对李安说道:“莫非你就是李衡李大人的长子?果然像传言那般,长的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啊!”
李安面色如常,恭敬的回道:“孙大人过誉了,不过是些谣言。”
眼看聚众的两位主角自己都不太好处理,孙学政多年宦海浮沉锻炼出来的脸皮,也不觉得害臊,对周围的学子们说道:
“既然是误会一场,那么没有别的事,就自觉排好队,准备聆听郑山长的教诲。”
说完,自顾自的回了老者身旁,对他低声说着什么。
在场的众人在衙役的指挥下排成多行,等着台阶上的老者讲话。
不一会儿,郑山长开口对底下的学子说道:“在下郑源,鹿门书院副山长,受孙学政所托,担任本次州试的主考官,别的不多说,此次州试表现出众者,可以给予参加鹿门书院入门考核的机会。”
话音一落,场下众人纷纷炸开了锅,兴奋的讨论着,李安、李昀站在第一排,也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作声。
郑山长没有作声,在台上仔细的观察台下众人的反应,看到相对淡定的李安二人,暗暗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其他人。
一旁的孙学政连忙开口呵斥道:“肃静、都肃静,吵吵闹闹,哪有读书人的样子?听郑山长继续说。”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郑山长像是完成了自己的目的,说道:“各位学子排队入门,参拜先贤,之后就各自就位吧,等辰时一到,即刻开考。”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孙学政在门前主持大局。
孙学政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不好超过郑山长讲话的时间,想了想,干脆的对台下的人说道:“该讲的郑山长都讲了,好好用功,别有压力,最后再提醒各位一句,千万不要舞弊,违者自负。”
说完,示意衙役带人入场。
李安在衙役的带领下,第一批进入贡院,递上户籍,核对完身份后,发了一个号牌,又被负责搜查的衙役搜遍全身,确认没有如何夹带后,放了进去。
顺着青石板,铺成的路走了不远,就进到了贡院的正殿,殿内供奉着百家祖师,开国功臣以及历代从襄阳城走出去的名人的画像,栩栩如生。
李安接过衙役递来的三炷香,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把香插在了香炉里,随后绕过桌案,往殿后的考棚走去。
殿后,早有衙役等候在此,接过李安递过去的号牌,说道:“乙字号二十五号位,跟我来吧。”
李安跟在那人身后,不一会儿就来到自己的考间,确认没有走错后,衙役就走了,剩下李安一人。
李安站在自己的考位前,好奇的打量着,考位宽约三尺,进深一丈,考桌对外,倒也不显得拥挤。
里面还放有一套枕席,用来给考生入睡。李安心想,接下来的两天,自己就要在这里度过了。跨过考桌,跪坐下去,静静的等待考试开始。
等待的过程中,李安惊奇的发现,蔡钺的考间竟然就在李安正对面,两人相隔两丈,只能看清动作,看不清考卷。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蔡钺没有开口,在自己的考间坐好后,用双眼狠狠的盯着李安。
李安也毫不心虚,还以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