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透过一旁的窗户,看天色还没有亮着,也没有接着睡的意思,出了屋门。
李安走在书院里面,随手拉过一名路过的学子,问道:“敢问这位同窗,书院的膳堂在何处?”
李安大概不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他往身后一指,热情的说道:“就在前面不远,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了。”
李安躬身感谢,顺着他指的方向,走了不到一刻钟,就看到一间占地约千尺的房子,屋外有人正排着队。
李安眼尖,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方援,急忙走过去见礼。方援回头看到是李安,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李兄,你来得正好,我刚刚还在想,怎么没有见到你呢!快跟我来,我已占好了位置。”
李安跟着方援走进膳堂,找了个空位坐下。不一会儿,伙计们端上了饭菜,两人便边吃边聊起来。
“李兄什么时候来的?”方援闲聊道。
“过了午时,用过午膳就和舍弟一起过来了。”李安道。
“原来如此,我刚到不久。”方援好奇地问道,“对了,这几日我去天香楼,怎么没有见到你?莫非是对林大家不太满意?”
李安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天香楼并没有,将自己替婉清赎身的事情传扬出去。
略带炫耀的说道:“以后啊,这天香楼可再也没有林大家了。”
方援观察着李安的神色,又听他这么说,心中了然。恭喜道:“不愧是李解元,以李兄的财力,替林小姐赎身易如反掌。”
李安摆摆手,同辈交流,也没有讲究什么俗礼,两人一边用着晚膳,一边聊着天。
“说到天香楼,昨夜刺史府走水,刺史府的人带着郡兵、官差,把整个教坊都翻了一遍,一个嫌犯都没有抓到,只到天亮还没离开。”方援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笑着说道。
李安一听,微微愣了一下,刺史府无缘无故怎么会失火,不会是贡飞和小轼做的好事吧?
面上不着痕迹,笑着道:“方兄昨夜不会也被查了吧?”
方援面色有些奇怪,感概道:“美人虽好,但奈何“囊”中羞涩,夜夜去,怎么受的了?”
李安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两人同病相怜,默默的用着晚膳。
……
吃饱喝足,两人走出膳堂。
“李兄,在下要去藏书阁一趟,要不要同去?”方媛邀请道。
李安摆摆手,说道:“难得休息几天,我可不想浪费最后的一点休闲时光,方兄自去即可。”
两人告别后,李安乘着还未日落,往书院里的先贤庙走去。
毕竟是名人故居,来都来了,去瞻仰一下也好。李安心里暗想道。
先贤庙分为前庙和后院,后院实际上,就是诸葛亮等人客居的故居,前庙是后来的百姓、学子修建的。
除了供奉历代前贤的画像外,鹿门书院的历代山长,以及从这里走出去的三公九卿,都留有画像,以供后世学子瞻仰。
此时的庙里,氛围宁静而庄重,散发着一股香烛味道,除了一位庙祝打扮的老者,再无他人。
李安随意的逛了一下,也没有敬香,见后院进不去,也没了兴致,就准备回去了。
“这位少年郎稍等,”那名庙祝打扮的老者叫住李安,问道:“既然入庙不拜,为何来此?”
李安见是老年人,躬身行了一礼,回道:“小子来此,是为了瞻仰前人的故居,见先思齐,又不是来看几张画像的,我要看画像,去哪里不能看,为何要来这里拜?”
老者面色不悦,说道:“入庙不拜,不敬前贤、不知礼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敬畏之心也没有。”
李安神色平静,不卑不亢的回道:“前人功绩自然伟大,焉知后来者不能居上?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捋了捋长须,审视着李安,问道:“年轻人口气不小,就是不知道,你的本事有没有你的口气大?”
李安微微一笑,说道:“小子李安,就请老前辈拭目以待。”
李安依旧恭敬如初,向老者行了个礼,转身出了先贤庙。
李安不知道的是,等他走远,老者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身体,把庙门关上。
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通往后院的门,看样子,老者是直接住在后院里面的。
与李安相比,直接住在先贤故居里面的老者,似乎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敬畏之心。
……
这边的李安,出了先贤庙,也没有其他地方想要去了,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小屋。
看着屋外空空如也的水缸,叹了一口气,没想到都已经成举人了,还要自己干这种粗活。
无奈的拿起木桶,顺着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小河清澈见底,宛如一条碧绿的玉带。
与后世景区里,用自来水冒充的“清泉”截然不同,这里的水是真正无污染的山泉水。
李安放下木桶,用双手捧起来一些,浅浅的尝了一口,泉水入口冰凉,清冽甘甜,沁人心脾。
用木桶舀起大半桶,费力的提回自己的小屋,倒进水缸里。又来回了几次,累的不行。
不过还在两边相距不远,要是住在更远一点的地方,每天光提水,就要浪费掉不少的时间。
身上也冒出了汗,没有办法,只能用麻布沾了沾水,简单的擦拭了一下,就算洗澡了。
“不知书院里面是否有澡堂,要是没有,就只能在院子里简单的冲一下了。”
擦拭完身体,躺在床榻上,有些无趣,拿起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杂书,打发时间。
等到外面响起二更鼓,就随便擦了下脸,吹灭蜡烛,早早入睡了。
……
……
次日清晨,李安被一阵聒噪的蝉鸣声吵醒,打了个哈欠,对蚊子的恨意又深了不少。
李安昨夜吹灯后,耳边就时不时的穿来蚊子声,吵的睡不着。二更天就上床准备睡觉,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直到三更天,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强忍着困意,用力挣脱床榻与被子的束缚,起身穿戴起衣物来。揉了揉眼睛,走出家门。
解了个手,用昨晚挑回来的水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往膳堂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