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回到屋内,贴心的香菱早就准备好了午膳,用过之后连忙补觉。夏天的正午,热浪如浪潮般滚滚而来,让人难以入睡。
还好在香菱的指挥下,小轼从库房里端来两盆冰块放在床榻脚旁,这才能够安然入睡。
当李安醒来时,看到香菱正伏在床前,睡容恬静,青丝札在脑后,散落两旁。在这后世不知得是多少学生心目中的校花。李安不忍破坏这美的可以入画的一幕,静悄悄的从床头离开了。
出到院里,方便之后用清水洗了洗脸,就出门重新前往学堂。在路上碰到了刚要去李安屋外上值的小轼。
两人便一起往学堂方向走去。见两人独处,时间又还早,李安就开口问到:“你是为什么来府上做事?”
小轼语气迟疑的道:“小人家里原先是广陵城外的渔夫,世代打渔为生。一次出海遇上海盗,沉了船,被家主的商船从海里捞了起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得了家主看重,在跟前伺候着,日子比从前要好过许多。”
李安听了,没有回应,心想:看来是父亲的心腹,倒是可以一用。于是试探的说道:“日后在我跟前,日子可比在父亲跟前难过多了,可有想过,回去接着伺候父亲大人?”
这次,小轼语气坚定了不少:“没有,既然来到公子身前,就没在想过回去,从今往后公子才是我的主人。”
李安也就不再言语,心里对小轼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一会儿,二人就走到了学堂,与早晨相似,李昀也早早到了,李安摆手示意无需多礼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准备上课,小轼则在门外与李昀的长随一起等待吩咐。
又过了一刻钟,一位瘦小精干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约莫而立之年,神情透着精明。互相见礼后,男子自我介绍道:“在下姓吕,是老爷身边的账房先生。”
发现李安与李昀二人都面露惊讶,他连解释带自夸道:“我虽然不像老柯那样上过学,考过试,但从小就对算术感兴趣,担任老爷的帐房7、8年的时间里,经手的钱财数不胜数,没有出过一丁点差错,家主主动点名,让我担任你们的墨算先生。”
李安这才醒悟的点了点头,原来是实用型人才。确实,数学这种东西,没有兴趣和天赋,一般人是很难弄懂的,连做题都困难,就更别说给别人教书了。
与李安不同,李昀依旧不以为意,不知是不是瞧不上吕先生的身份,但碍于父亲的面子,也见李安没有意见,就没有发难。
吕先生见二人都没有意见了,就从随身带着的箱子里翻出来两张纸,递给二人,同时说到:“也不知道二位公子的水平如何,这有25道题,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做了它,之后我们再讲。”
李安接过试卷,定睛一看,第一题: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两人都拿起毛笔,在一旁的木板上打着草稿,考试做题。就这样,半个多时辰后李安率先交卷,见李昀还未完成,为了不打扰到他,就出门在门前活动身体。
吕先生则在屋内,细细的看着李昀的试卷,不多时,就抬起头惊讶的看了李安一眼,没有出声。又过了两刻钟,对李昀说道:“一个时辰已到,二公子该交卷了。”
李昀如梦初醒般的抬头,这才发现对面的李安竟然早早交卷。李安也走进屋来重新落座。
吕先生看完了李昀的卷子,先对他安慰道:“二公子做的已经非常好了,25题对了18题,一道题错了,后6题已经非常接近省试的难度,答不上来也是正常的。”
李昀闻言,松了口气,又连忙问道:“不知长兄如何?”
吕先生这才把头转向李安,叹了口气:“长公子25道题全对,最可贵的是全部只用了半个多时辰,在这个年纪我自叹不如。想来就是参加省试,也不在话下了。”
李安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也不感到惊讶。见吕先生夸赞,心里不由得膨胀道:小小数学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浑然忘记了前世学习高数的痛苦经历。
一旁的李昀这吃了一惊,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兄长于算术一道竟有如此天分?这怎么可能?”心中自命不凡的李昀,还是头一次被别人的天赋打击到,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算术上。接下来的上课都认真了不少。
接下来,吕先生也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李昀身上,慢慢的讲解题目。就这样,伴着屋外的蝉鸣声,一下午的时光就过去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明日下午在接着上课。”吕先生一边揉捏自己的双腿,一边对李昀说道,“二公子回去之后多加复习今日上课的题目。”
见李昀点头称是,态度恭敬不少,又转头对李安说道:“长公子明日再来一趟,我出几道题,若是能够答对,日后就不必再来了。”
李安也点点头,于是吕先生就宣布今日散学,出门时嘴里还念叨着:“累死我了,赶紧找地方放松一下。”
李昀见吕先生走了,好奇的对李安说道:“兄长的算术怎么这么厉害,倒是从未听说过”似乎是担心冒犯到李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李安的表情。
李安故作轻松的说道:“往年只顾着背诵诗文,忽视了算术,这两年痛定思痛,用心钻研,才有今日的表现,昀弟只有用心,也可以的。”
看李安这么回答,李昀才放下心来,一脸自傲的说道:“那是自然,凭我的本事,随便学学都不会比兄长差。”
李安笑了笑,心里暗戳戳的想道:“我这用了足足16年才勉强学成的童子功,你拿什么跟我比?”
又拍了拍李昀的肩膀,对他鼓励道:“昀弟,这么多人里面我最看好的就是你,加油,州试争取拿个解元回来。”说完就走出门,回自己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