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生死情 第67章 甘后苦来

作者:蒲城小民 分类:悬疑 更新时间:2024-08-10 19:4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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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中!”老板答应下来,这下,轮到绣娘不好意思了,她连忙摆手说:“我够吃了,这怎好意思啊?”

“妹子,你听俺说。”这下,老板娘笑得更灿烂了,她说:“我叫槐花,春天槐花开生的,就叫了这名。炒菜的是俺男人,叫八角。俺俩都是匡城人,要不是地叫人家占了,也不会跑这儿。说起你男人,不算啥,你老公公可厉害呢,俺小时候,头顶长疮,不长头发,要不是他用猛药,俺这辈子可都秃着了。”

“真的?”绣娘一听也感觉更亲近了,她央求槐花:“那你们告诉我去刘家村的路吧。”

“咦……你先别慌。”八角劝告绣娘说:“你还不知吧,匡城早都叫日本人占了,据说在那儿可不少杀人;现在战事吃紧,日本人总是抓人,抓着男的要么杀,要么当二鬼子,对外叫皇协军;抓着女的,都送到军营里叫人糟蹋;大家都往西跑,你还往东走,不是往绝路上走吗?”

“啊……”绣娘感觉天塌地陷一样,她顿时掩面哭泣,一边哭一边诉说自己的命苦。人心都是肉长的,槐花也不由得掉了几滴泪。她看着八角,对他说:“当家的,绣娘也是个可怜人,她家里没人了,老三又当了丁,也有今没明的。她要是还有路,咋会就走这一条呢?”

“哎!”八角也说:“咱都是匡城人,你说的老三俺不熟,他爹也算是救过俺;俺也想想法子吧。”

“你们愿意帮我。”绣娘也感觉十分欣慰。

“别怪俺舌头长。”槐花继续说:“八角,你忙活完就去打听打听消息吧,俺和绣娘聊会儿天儿。”

就这样,绣娘继续吃饭,到了下午,槐花告诉她,自己小时因为头上长疮,被人说了不少闲话,尤其是借机讽刺她和家里人,像不知做什么孽才生出这样的女娃这样的话更是伤人不浅。他们四处求医问药,却总不见效;而他们找到刘锦城时,刘锦城一开始也是药力不猛,病情不断反复,他一度束手无策。直到有一天,用了给猪和牛用的疥癣药,竟然神奇地康复了。此后,槐花开始长头发,越来越出落得漂亮,后来嫁给了八角。

而八角则是庄稼汉,匡城临近黄河,十年九涝,沙地较多,种地收成不好,年轻时贪玩儿,和一些狐朋狗友鬼混,他也染上了毒瘾;最后家里因此败光,他被追要赌债的人打伤后扔到路边,被刘春荣救起,但他医术不精,还是刘锦城出马,救了他一条命;之后,他给八角介绍了个厨子拜师父,他就跟随师父走南闯北,赚了钱后才回乡,经人说媒,娶了槐花;这之后,槐花被杨二调戏,八角和人家争辩,被管家贵子暴揍,他一怒之下,刺伤了贵子,为了远离是非,他们隐姓埋名地在一处小村子开起了饭庄,聊以糊口。

等绣娘了解地差不多了,八角也回来了。他进门就先咕咚咕咚地喝水,槐花就立即拦住他说:“刚回来就这么猛灌水,小心肺喝炸了。”绣娘说:“嫂子莫怕,八角哥呼吸平稳,水呛不了。”

“还是绣娘懂得多。”八角喘了几口气说:“今个俺去镇上问了问,不少人说,镇上没鬼子,鬼子都在县城和一些重要的镇子,因为鬼子和国军不断打仗,八路也在鬼子身后打,再加上小鬼子还要南下和西征,只能先管着县城了。”

“这么说,我是不是能回家了?”绣娘开心地问。

“别高兴太早。可不是那回事儿啊。”八角回答:“虽说小鬼子在县城,你是能从小路去刘家村,刘家村本身也在匡城偏远的地方,这倒是没啥。但鬼子不管乡下,招了不少地痞无赖,恶霸劣绅,给他们发枪弹,开工钱,叫他们抢粮食,抓人当二鬼子,骗人招工修理工事,还抓大姑娘,小媳妇儿当啥……”八角想了想才想起他都不懂的坏词儿:“慰安妇。”

“啥是慰安妇啊?”槐花不明就里。

“就是俺前面说,送到鬼子军营,让人糟蹋的女人啊。”八角说完就不顾她俩惊讶的表情骂道:“天杀的小鬼子,来了就不让老百姓过好日子,还不断糟蹋女人。都说养儿防老,谁家养个闺女容易啊?养成女儿嫁人也是给女儿安家,这可倒好,都拉去叫鬼子糟蹋;更可气的就是那些汉奸,还帮着鬼子坑自己村的人……”

“中了,别骂了。”槐花问:“你说咋办吧?”

“绣娘也能走,但是不能走大路,最好晚上走,白天别走。”八角说着拿出一片白布,上面粗略地画了走的路线,还一边指一边说:“俺不识字,俺说着地方,你标一下吧。”随后,他把一路的途经地点说了,还告诫她小心狼狗。

绣娘满心欢喜地给他们递了二角银元说:“八角哥,嫂子,谢谢你们了。我没啥感谢的,就给你留二角钱吧。”

“咦!你腌臜(侮辱)俺不是?”八角说:“刘家可是俺的恩人,能帮你就是帮自家人,你拿钱就是腌臜俺。”

“妹子别往心里去,他就是这样的人。”槐花推回绣娘的手说:“你要回家,路上少不了用钱,俺两口有家有粮,不愁的。”

“谢谢你们了。”绣娘感动地眼泪都在眼眶打转。

当天下午,八角和槐花给她做了很多干粮,还给她一个水壶,天黑之后,绣娘就拜别两人,继续回家。走着走着,一双蓝色眼睛出现在她身后,绣娘先看去不由得一惊,但随即一想就问:“大黄,是你吗?”

不多时,一只黄鼠狼跑来,它显然很开心;原来它在八角家的粮仓吃了不少老鼠。其实大多数人只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可实际上黄鼠狼最常吃的是老鼠,鸟类也会吃,但对鸡既不嗜好,又不排斥;而且更多的时候,黄鼠狼咬鸡是为了喝鸡血,而不是为了吃鸡肉。只不过早先的人家家养鸡,户户盖圈,公鸡打鸣,母鸡下蛋,活脱脱是家家必备的宝贝。而威胁到鸡的事情,老百姓自然很上心,当大家看到偷鸡的多是狐狸或者黄鼠狼,所以才有了这种认知,反而对黄鼠狼真正的爱好视而不见。

除此之外,老百姓对牲畜和粮食十分在意,从亡羊补牢,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等成语中就可见一斑。

大黄吃得饱,睡得香,夜间视野比绣娘好,就充当绣娘的双眼。一人一黄鼠狼先后行进,不多时,大黄使劲儿嗅了一会儿,就立即紧张了起来,它赶快领着绣娘跑向一边。绣娘正在奇怪,就听“啪啪”两声枪响,绣娘吓得“啊”了一声,黄鼠狼听到后感觉事情不妙,就对绣娘招手,往一边跑去。

跑了大概20分钟,两人来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听不着枪声了,但四周沉寂异常,没有丝毫声响,而且当时还算夏季,却发觉四周异常阴冷,提鼻子一闻,除了花草香气,竟然暗藏一股淡淡的恶臭。绣娘这才观察四周,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任何的灯光,漫天的星光下隐约感觉周围有雾气升起,看四周的轮廓发现周围有一片片的土丘,像极了坟包,吓得绣娘连忙后撤,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天黑她看不清,但一摸之下,竟然发现绊倒自己的是一条僵硬的腿。

“啊……”绣娘连忙大喊:“大黄,你在哪儿?你把我带哪儿了啊?”绣娘不知道哪儿来的预感,发觉刚刚绊倒自己的腿似乎动了,而且周边好像有不少死人,这种感觉让她不寒而栗,浑身冷汗直冒。

“呵呵……”黄鼠狼的声音从树上传来,原来它已经爬到一棵树上了,还动动脑袋,两只蓝色眼睛也闪动。绣娘见此,懂了它是叫自己上树的。绣娘平复了心神,很麻利地爬上了树,这让大黄有点吃惊。可绣娘出生在山林,除了上山下岭,农耕桑织,还要学爬树摘果,所以她实际上会爬树,只是出嫁前后不爬了而已。加上绣娘家本就贫困,多个人就多个劳力,自然不会给她缠足,这也让绣娘既能下地干活,又能针织女红。

绣娘爬上树,找到大黄,大黄先是一笑,随后笑声戛然而止,双眼立即聚焦一处,让绣娘噤声。绣娘顺着大黄的眼睛一看,一队人马呼啸而来,打着火把,开枪追击十几个平头百姓,“啪啪”的枪声不断,时不时传来一声惨叫。随着人马越来越近,绣娘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忽然,他们停下来,下马检查一番后骑马回去。

绣娘虽然看不清,但是通过枪声和惨叫声知道发生了杀人的事情。正在她想松一口气要下树时,黄鼠狼咬了一下她的衣袖。绣娘立即停止动作,就见下面缓缓站起几个人,对着其他人说:“被杀扔这儿都4天了,也没人埋,一会儿恶狗来了该咋办啊?”

“就是,这可咋办啊……”其他人也回应:“只怕等不到黑白无常,咱都叫恶狗啃光了。”这些人说完之后就躺下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绣娘看着这一幕,心里狂跳不止,大黄也在示意她稳定心神,绣娘深吸几口气,就发现浑身颤抖,想想自己死去的家人和乡亲,心里增加了几分仇恨。

过不多时,一群群野狗跑来,对着地上的尸体就是一阵啃食,时间不长,很多尸体都被啃坏了,就这血腥的一幕幕让绣娘的头皮发麻,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冷汗顺着后背,脑门和前心湿透了衣服,牙齿也咯咯打颤。

“嗷……呜……”一声嚎叫,地面发出了几声“汪汪”的叫声;绣娘往下一看,黑暗中有二十几双幽蓝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绣娘不由得双腿一软,胯下一松,一股暖流泻下。她也在惊慌失措中从树上掉了下来。

大黄不由得着急忙慌,而地面的狼狗则一脸兴奋地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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