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二排众人皆睡去。
唯有谢宝庆在床上辗转反侧。
咚咚咚!
这时,他的房门被敲响。
“是谁?”
他喊了声。
“是我,山大当家。”
屋外传来是山猫子的声音。
谢宝庆打开房门,门外站着山猫子,手里攥着两瓶汾酒。
“你小子找死是不是,杨排长三令五申根据地禁酒,私藏偷喝者是要被军法处置的!”
谢宝庆当即脸色大变,小声呵斥道。
但山猫子却不以为然,进了屋子后把门带上,一边倒酒一边说:
“这杨排长算个屁!”
“凭什么不让咱们喝酒!”
说完,将一杯汾酒一饮而尽,大呼“爽快”!
顺便还劝谢宝庆一起喝酒。
“你啊你!”
谢宝庆知道这山猫子嗜酒如命,一天不喝浑身难受,也就没多说什么。
只是让他注意,别被杨排长发现了。
“哼,就凭他?!”
山猫子撇了撇嘴,语气不屑,鼻翼耸动,喷出白气。
又是一大杯汾酒下肚。
此时的他已经有些醉了。
“你来我这儿要是没啥事,就回去早点休息,别一早被发现了。”
谢宝庆看他有些醉了,想赶紧打发他走。
“大当家的,你带咱们反了吧!”
突然,醉醺醺的山猫子没头没脑来了句,把谢宝庆吓得不清,当即说道:“你小子是不是疯了,这些话也敢乱说!”
“要是让杨排长听见,你不是也得脱层皮!”
赶紧示意他闭嘴。
但山猫子却不依不饶,嚷嚷道:
“大当家,我说的是真的。”
旋即又喝了一杯。
“杨青山把咱有的兄弟赶走,甚至有的枪毙,我看的心里难受,像堵得慌似的。”
“这狗日的姓杨的不是人!”
闻言,谢宝庆也沉默了。
是啊,看着那些朝夕相处的兄弟惨死,他心里也憋屈。
但他同时也能理解杨青山的用心,这些被枪毙的弟兄都是欺男霸女、作奸犯科之流。
他对这些行为同样嗤之以鼻,只是他们毕竟是自己兄弟,也不好多说什么。
眼见谢宝庆脸上神情变幻,喝麻了的山猫子还以为他是意动了,继续趁热打铁:
“大当家,我今天在聚义堂偷偷听到,姓杨的明天要出兵,到时候寨里只留几个人看管。”
“咱们到时候就可以抢武器,逃出山寨,重新找个地方发展,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我联系以前的十几个弟兄,他们都愿意继续跟着大当家的干!”
山猫子一股脑地将计划全部说出来,一脸期待地看着谢宝庆。
内心纠结一番,谢宝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
“猫子,你的好意大哥心领了,但是大哥老了,没那股子冲劲儿了,只想安安稳稳生活。”
“另外你也听哥一句劝,这杨排长不是好惹的人,咱犯不上得罪他,咱现在这也不也过得挺好的吗?”
“可……”山猫子还想再劝,被谢宝庆摆摆手,回绝了。
知道没办法拉拢谢宝庆,山猫子也只能喝完瓶中最后一点酒,然后步伐踉跄地回到自己屋。
待他走后,谢宝庆彻夜难眠。
山猫子山猫子,希望你不要做傻事儿啊……
谢宝庆喃喃自语。
……
独立团根据地。
李云龙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地瓜烧,配上一大把花生,招待自己的老战友,丁伟。
“老丁啊,要我说你特娘的干脆留在独立团,跟我干,我让你副团长啊,省得两头跑!”
“你说咱都多久没见了,还有那孔捷,自从上次吃了败仗,也是挺长时间没瞧见了。”
“听说你小子奉老总的命组建新一团?”
“这新一团原本还是老子的,哈哈!”
李云龙一边磕花生吃酒,一边兴致勃勃道。
“你个老小子,还让我给你当副团长?那干脆给我个团长当当得了。”
“从来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儿!”
丁伟喝了口酒,笑骂两句。
“嘿嘿,咱俩谁跟谁啊?”
“甭说什么正的副的,你要愿意来独立团,你干正的我干副的也行啊。”
“咱俩轮流着来呗!”
李云龙一脸无所谓。
“这次我可听说了,你小子面子可大了,老总可是特地为你变更了番号,让你新一团变独立团……”
“我丁伟也就只能跟在你屁股后面捡捡旧番号,重建新一团。”
丁伟忍不住埋怨。
“嘿嘿,这不是老总赏识咱么!”
“谁叫咱一炮干掉了坂田联队,还缴获了联旗。”
“我就问你这三八六旅还有人誰能像咱一样?”
李云龙牛鼻子翘得老高,得意道。
“你啊,可得了!”
“老总差点因为苍云岭的事儿把你撤职,真以为我不知道?”
“你小子是怎么想的,敢向老总立军令状,说是什么半年之内把独立团扩编至一个师的兵力?”
“这特娘的怎么可能?”
“这完全是个馊主意,谁给你想的?”
丁伟好奇道。
他了解这位老战友,平日了除了打战时,他的狗脑袋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是我的手底下的一个小年轻,叫杨青山。他给我出的主意,本来一开始我还叫他滚蛋来着……”
李云龙絮絮叨叨,说了大概过程。
“杨青山?你说的那个杨青山可是个排长,高高瘦瘦的。”
丁伟眼前一亮。
“对啊。”
“咋啦,你见过?”
“他小子名头这么响亮了吗?”
李云龙疑惑道。
“何止是见过,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当时我被召回总部的时候,好巧不巧碰到了一伙儿伪军的骑兵……”
“一路上被追杀,杨青山突然出现,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伙儿伪军干掉!”
“老李你小子最近能耐了啊,成土财主了都。”
“我看那杨青山手底下的兵,清一色的都是鹰国货,全都崭新的,看到我是真馋!”
“你老小子哪搞来那么多的冲锋枪?”
“也给兄弟我也搞几把,过过瘾。”
丁伟忍不住打秋风道。
“娘的,我说这小子走的时候怎么什么装备也不要,就要了几个人走!”
“原来自己早就藏了一手!”
“这小子也忒不地道了!”
李云龙闻言,当即骂娘道。
从来都是咱老李占别人便宜,还没有人干占咱老李的便宜!
这还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
“额我说老李,你连你自己人都不放过啊。”
“看来这杨青山有点本事啊,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么多好东西好装备。”
“说起来我还没好好答谢他的救命之恩呢,毕竟没他我们可能都回不去总部,更别提到你这来了。”
丁伟抽了口旱烟,吞云吐雾,随即感慨道。
“嘿嘿……”
闻言,李云龙狡黠一笑。
“报恩?”
“你小子早说啊!”
“杨青山都是咱老李的人,你要报恩直接找咱就行!”
“你丁大团长的命可不一般,那比金子还特娘的值钱……”
“照我看随便来个十挺八挺机关枪,或者二三十箱手榴弹、大炮都行,咱老李不挑食,都吃得下。”
“就当还了救命之恩。”
李云龙兴致勃勃道。
“老李啊老李,分开这么久我发现你还真是一点没变,依旧那么不要脸!”
“这机关枪没有,炮也没有。”
“不过嘛,倒是真有份儿大礼给你,就看你吃不吃得下了。”
丁伟喝了一口酒,故作神秘道。
“嘿嘿,你去旅部打听打听,咱老李浑身上下,也就这牙口属最好,什么特娘的硬骨头都啃得下!”
“远的不说,就说坂田联队,那可是个硬茬子,上次孔捷的独立团就在他手底下吃了大亏!”
“可是碰上咱老李,硬是正面交手,刺刀对刺刀,硬生生地把坂田那老鬼子给干掉,还缴获了联旗!”
“这可不是吹出来的吧!”
李云龙洋洋得意,说到激动处又是一碗酒下肚。
“老丁,你给咱透露透露,这大礼是个啥?”
李云龙捅了捅丁伟的胳膊,好奇道。
“半个骑兵营!”
丁伟随即开始解释:
“我不是先前给你说过路上遇到伪军骑兵的事儿吗……”
“后来我特地调查过,这伙儿骑兵是属从万家镇骑兵营出来的。”
“原来是晋绥军的保安团,没啥战斗力。”
“后来投敌,当了小鬼子的汉奸,成了蝗协军第八混成旅下,居然还组建起了骑兵营……”
“我计划是这样想的:咱俩各自带一个营,去把那儿给突突了。”
“到时候你我兄弟二人平分战利品,各自拉走半个骑兵营长的装备,怎样?”
丁伟一边吃酒,一边娓娓道来。
“还有这种好事儿?!”
李云龙两眼直冒绿光,说:
“老丁啊,既然你是诚心诚意地想要报恩,那不如干脆把整个骑兵营都给咱得了!”
“咱老李可是向老总立了军令状,要在半年之内扩编到一个师傅的兵力,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要觉得亏了,等回头咱老李给你弄几个日本娘们儿回来,让你尝尝咸淡!”
李云龙拍了拍胸脯,一本正经道。
“我说老李,你还要不要点脸儿?”
“我可告诉你,要不是我这次来的匆忙,压根就没你李云龙什么事儿,老子一个人就能吞了!”
“就半个营,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丁伟撇了撇嘴,有些无语。
“嘿嘿,要,要!”
“我去喊张大彪把一营拉回来。”
“回头你老丁也拉一个营过来。”
“咱俩双营合璧,保准这骑兵营万无一失!”
李云龙眼见丁伟脾气上来,立刻嘿嘿一笑,上去倒酒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