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康幽幽叹了口气,指着旁边坟头,道:“这坟中埋着的,乃是我和絮仙的儿子。”
“多年前,我本是一个寻宝客,喜好到各个险地去寻宝。”
“我这一路走来,运气不错,实力也不差,因而倒是一路走到了练气境九层,还结识了一个名为刘玉良的好友。”
“我这一生,杀的人也不少,算不上是滥好人……那刘玉良本是在险地重伤垂死,我见他境况凄惨,倏忽间想起了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我好运用尽之时,遇到难以匹敌的困境,或许也会如他一般。
当时,我鬼使神差之下,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竟出手救下了他。”
“这也许就是我的命罢!”
“刘玉良同样是练气境九层的修为,我心生恻隐之心,将他从险地带来了青囊观,让絮仙救下了他。”
“此人之后便与我称兄论弟,和我一同前往过许多险地,彼此之间守望相助。”
“结识了这么一个修为相当的朋友,在险地中守望相助,对于一个寻宝客而言,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那些年,我对刘玉良颇为重视,还让我的儿子麟儿拜他为干爹。”
“我等散修筑基,面露许多困境,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筑基法门。”
“没有筑基法门,只靠自己的悟性来凝聚属于自己的灵根,非天资骄艳者不可为。”
“后来,我和刘玉良得到一处古修洞府的信息,其中许是有着筑基相关的好处。”
“刚进入这处古修洞府,我二人被洞府主人留下的禁制分隔开了。
但这古修陨落已久,禁制也残破不堪,我二人各自经历了一些困境,但最终都是侥幸活了下来,并分别得到此行最为珍贵的一物。
他得到的是一枚筑基丹,我得到的是这黑页。”
“筑基丹可辅助修士突破筑基境,增长法力,但对于灵根蕴养而言并无太多用处。”
“仅靠筑基丹突破的筑基境,若是不及时蕴养出灵根,一生便再也难以寸进,而且实力比有灵根、使用真元的真正筑基境修士要差上许多。”
“这种徒有法力而无灵根的境况,被我们称为伪筑基。”
“不过伪筑基有一个绝妙的好处,那便是其也拥有筑基境修士的二百余年寿元!”
“对于寿元将尽的练气境九层修士而言,筑基丹不仅是助长修为的丹药,还是一枚能增长百十年寿元的长寿丹!”
“刘玉良当年已经九十岁了,寿元将尽。”
“也正是如此,他才在得知古修洞府内有筑基丹存在后极力邀请我和他一同前往。”
“当年我才四十多岁,在亲朋之间也以义气为名。”
说到这,靳康嗤笑一声。
“我并未贪图这枚筑基丹,便同他商议,筑基丹交给刘玉良,黑页交给我,但黑页我二人都有参摩权力。”
“当时除了筑基丹和黑页之外,我二人并未找到筑基蕴养灵根的法门,因而在商议之后猜测法门可能就在黑页之中。”
“可如何开启黑页,又成了难题。”
“毕竟,当时我们都不知道这种以图传承功法的手段。”
“刘玉良不愿将筑基法门单独压在黑页上,便主动外出寻找其他法门,可惜一无所获。”
“无论是散修,亦或者是各种势力,都绝不可能将自己的筑基法门传授给外人的。”
吴道默然,靳康说的很对。
用处小的功法典籍在坊市当中满天飞,但真正涉及到各个家族核心的东西,外人根本无从知晓。
门户之见,在此界极为根深蒂固。
不将自家传承传给外人,也不可将自家传承断绝在自己手中。
这便是各个势力修仙者中大多数人的想法。
修仙界的大势力不仅垄断资源,还垄断了各种修行法门!
而在被各个家族势力垄断的法门中,蕴养灵根的筑基法门无疑是核心资源!
靳康继续说着。
“而我在观摩参悟了十余日黑页之后,发现了这黑页当中竟然藏了一卷名为《五毒造化功》的蕴养灵根法门!”
“在接触黑页之前,我和刘玉良从未听说过这种类型的功法记载手段。”
“我连忙找到刘玉良,将自己的发现告知给他。”
“由于已经参悟得到《五毒造化功》,我索性将这黑页直接丢给了他,并将几个能够用语言描述的口诀叙述给他,
我自己则是四处寻找合适的五毒,各自准备了两份,准备和刘玉良一道开始修炼这功法,一同筑基。”
“当时,我并未考虑到筑基丹一事。”
“毕竟我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顺了,在我想来,即使没有筑基丹,筑基对我而言也算不上是一件登天的难事。”
“只是不知为何,刘玉良并未从黑页之上参悟得到《五毒造化功》,反倒是中了毒。”
“后来也不知为何,刘玉良固执地认为是我在黑页之上下的毒,目的就是杀了他,夺取筑基丹自己用。”
“自此,他便单方面同我决裂,割袍断义。”
‘嗬嗬’轻笑两声,靳康咳出一口黑血,脸上满是追忆之色。
“再之后,他就消失了。”
“大约三十年前,我和絮仙到羽生洞主那里做客,留下鳞儿看守青囊观。”
“已经吞下筑基丹,成为伪筑基修士的刘玉良竟又回来了,来到青囊观,杀了鳞儿,继而前往羽生山找我。”
“羽生洞主乃是阵法大宗师,虽然修为不高,但阵法水平极强,其布置下的小玲珑七幻阵颇为奇妙,竟是困住了刘玉良。”
说到这,靳康眉头皱了起来,浑浊的眼中染上了几分血色。
他在路上踱步起来,说道:“说起来,自从离开古修洞府之后,刘玉良性格好似变了许多。
如果往日我所认识的那个刘玉良不是一个一直在隐藏心意老狐狸……他是绝对不会和我走到当年那一步。”
“我自诩擅长识人,又与他相交数十年,怎么可能连他是个什么人都看不透?”
说到这,靳康好似陷入了困惑之中,他目光幽幽,望向夜空。
这世间,他想不通的事可太多了。
“羽生洞主的小玲珑七幻阵固然神奇,但所用的布阵材料都是廉价之物,困住练气境九层还说得过去,但困住伪筑基修士,可就有些离谱了。”
“通过观察,我们发现,当时的刘玉良已经疯了,宛若一只撒泼的野兽,只知晓展露自己的獠牙,却失去了破阵的意识。”
说到这,靳康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