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既然不跟着走了,赵昌寻思,那将闾不如也别带走,就让他在咸阳好好养鸡。
不过……说不定将闾本身也不想走呢。
无论如何,这事还得和当事人谈。如果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将闾一定会被狠狠伤到。
赵昌便去找将闾,他直接去了养鸡场。不出所料,三弟就守在那看鸡。
“昌。”将闾打招呼。
“将闾~”赵昌迈着步子走过去,“今日的蛋怎么样?”
将闾养的那些鸡仔已经成熟了,最近甚至开始孕育下一代。
第一次总归是特殊的。将闾当初领到小鸡时,鸡已经被大娘家的孵出来了。所以现在是他正儿八经第一回经历鸡孵蛋。
将闾每天超级紧张。
“蛋还好。”他回复说。
赵昌点头,做出认真的表情,直视将闾,询问:“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想了解。我要再离开咸阳,将闾愿意和我一起再出去吗?”
将闾很想点头。
但他还未出世的鸡仔,以及他为未来的二代鸡准备的各种套餐,这些要怎么办啊?带走吗?
将闾养的鸡,抱窝开始时间不一样,孵化结束时间也不会相同……鸡仔刚出生要好好照顾,怎么能让他们和自己“颠沛流离”?
可是真的有点想和昌离开。
小小年纪,他就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鱼和熊掌二者不可得兼。
将闾脸色越来越严峻,一言不发,看起来CPU要干烧了。
“将闾留在咸阳吧。”赵昌开口,“阿兄他不走了,我想请将闾看住阿兄。”
将闾:“……”
赵昌笑着说:“而且我还希望以后我能够更喜欢将闾,将闾也能够更喜欢我一点。你看,这次分开再回来,将闾是不是有一点喜欢弟弟了?”
将闾的两个小弟现在一岁了,白白胖胖,差不多能听得懂人话,正是好玩的年纪。
将闾确实不觉得小弟像之前一样讨厌了。
而且他回来之后,母亲抱着他哭了好一会,一直很关心他。
听了赵昌的话,将闾似懂非懂地点头。
如果说,分开再相遇=好感度upup,那和昌先分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这都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呀!
将闾通透了,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好!”
赵大忽悠成功忽悠瘸一位单纯的小孩。不过,只要最后把话变成真的,就不算忽悠了。
赵昌抬手说:“击掌为誓,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会更喜欢将闾。”
“啪”。
将闾也兴致盎然地把手拍上去,道:“等昌回来的时候,我也会更喜欢昌。”
“那就这样定啦?”
“嗯!”
——
即将出行前,赵昌前去求见秦王。
“又有什么事吗?”
不会又要从哪掏出竹简之类的玩意吧。
“我想请您关照阿兄与将闾。”
爹啊!我的亲亲大哥还有可爱的三弟就托付给你了!
“……你想要我怎么关照他们?”秦王挑眉。
“我阿兄此后可能需要博士解答疑惑,将闾也必须开始学字了。”
祖龙作为父亲,在这段亲子关系中的存在感是非常缺失的。
该说不说,赵昌在与兄弟相处时甚至抵了一部分他爹的责任。
他不指望祖龙能和孩子有正常的父子关系。这根本不可能。
赵昌主要是不放心让扶苏再受王后影响,也担心将闾会再次被母亲偏爱小弟而伤到。
以防万一,只能请真·大boss来托个底了。
秦王想笑。该说昌天真呢,还是有趣呢。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看重你,你竟然想让我培养其他儿子。
“我知道。”赵昌的目光只有平静。
他说:“虎豹熊罴不与牛羊犬豕同行。我认可的兄弟不可以是废物。难道您要让我抗拒兄弟的成长吗?”
与其说是他不屑于打压,倒不如说他是极大的自信。
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自信自己掌控他人的能力,自信自己的成长会比他们更迅速,自信哪怕兄弟变强也愿意站在他这一方。
总之,统统给我好好学习,以后好给国家做奉献啊!
秦王能感受到这种魄力与胸襟。他目露欣赏,道:“那我就如你所愿。”
赵昌开心了,态度跳脱起来,说:“太好了。对了,父亲,您给阿兄请博士的时候不要请那些只闷在屋子里做学问的人,一定要记得弄来办过实事的。还有,将闾的老师一定要有原则,还要有智慧,如果不能想办法说服三弟,他肯定不爱学的。还有……”
秦王一开始还有心听,再balabala的就烦了。说说说,我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
“好了。”他打断赵昌的发言。
赵昌难过:“可我真的舍不得您,连对您的关心都不可以再说吗?”
一下噎住了秦王。
赵昌小嘴叭叭的:“父亲每日那么辛劳,一定要抽空好好休息,平时也要认真吃饭,上次我见您,您眼底的青黑还不像现在这样。”
“庄重些。”秦王绷着脸,吐出三字。
赵昌笑说:“好嘛,下次一定。”
信你个鬼嘞,口是心非。
谈正事时认真,但谈完正事当然要换一换态度了。
而且又不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这种话。只因为现在的好感确实足够了,能让他对爹说这样的废话了。
要是第二章就这么搞,看祖龙抽不抽他就完了。
秦王不喜欢一直被动,刚让儿子正经,就自己展开反击:“如果真的舍不得我,怎么不留在咸阳?”
你就知道嘴上花花。
赵昌笑眯眯的。哎,被发现了,不愧是你。
“因为我想出去为您创造更大的价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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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失笑:“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真受不了这小孩。
“好哦。那我走啦?”
“快走吧。”
——
赵昌最后与母亲告别。
相比上回的茫然无措,齐妫现在更多是坦然与支持。
“昌有想做的事情,就像我也有想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阻拦你飞向自己的目标呢?”
赵昌:是谁家老妈这么善解人意,啊,原来是我家的。
他笑着说:“母亲,我都要再次离开咸阳了,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忘了告诉我?”
齐妫开始思索,忘了什么?什么忘了?难道提纱的事情没有告诉昌吗?还是我很看好涞的天赋忘记告诉他了?或是别的什么?
赵昌说:“哎呀,是上一次离开时我与您的谈话啊。我是昌,您是谁呢?”
齐妫恍然。
原来是这件事啊。
沉迷于改进与研究中,她确实逐渐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但齐妫当初在赵昌离开后不久,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名字。
她不禁洋溢起明媚的笑,对他说:“织。我是织。”
是对织机的改造给了她第二次人生。所以想要以此纪念。
“真好,我记住啦。”
赵昌处理完要交待的事情,终于再次踏上离开咸阳的路。这次他身边的核心人员只有鱼、彭仓与赵高,但明里暗里的保护比之前多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