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痛苦在血管流窜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安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他现在已经体验到了。
他觉得自己血管里流的不是血,而是滚烫的岩浆。
他妈的,果然出事了!
没时间后悔贸然服药的莽撞,更没心思去奢求会有人会能帮忙。
安瑟心一横,右手在虚空中一划,一张淡粉色的卡牌已被他抓在手中。
备用方案,启动。
异能力——【血肉改造】
让肉身早已腐朽的骷髅公主得以存活的天赋之力,正化作一股没有温度的红芒,在安瑟的体内流窜。
霎时间,安瑟的感觉错乱了。
首先失去的是听觉,并不是四周变得安静。而是高频率的尖啸在耳蜗中鸣叫,就好像有一把锉刀对着头骨,用力撬开脑壳。
其次则是嗅觉,铁锈味儿顺着鼻腔直上脑门,那味道冲儿得比呕吐感还强烈,连吐都吐不出来。
太阳穴突突突地跳动着,晕眩地令人恶心。
脑垂像是狠狠挨了一下,根本掌握不住身体的平衡。
视野里的世界都是红色的,有点淡红,有的深红。
无穷的光点转动起来,形成了红色的螺旋。
血管里流动的不再是岩浆,而像是细小且形状各异的无数刀片,它们在全身上下流动着,
就像千万根针从五脏六腑中窜出。
安瑟感觉自己似乎也被千刀万剐了。
令人吃惊的是,现在他已不再感觉到过分的疼痛,只是仍有一股钝痛卡在脑仁里。
作为一名爱看书的新世纪三好青年,安瑟知道这是一种人类大脑的保护机制。
当传递疼痛信号的神经不堪其扰,大脑就会分泌点什么维持住生命体征的正常运转。
多亏了神奇的人体,安瑟总算有缓过气的机会,尽管他清楚的知道危机仍然没有过去,但仍有一股喜悦在内心中蔓延开来。
命运卡牌带来的馈赠,异能力,果然是有用的。
没心思去思考这馈赠是不是会在将来收取所谓的利息,没精力去思考是不是步入了某某大手的棋局。
哪怕是工具人,不也得先活下来吗?
安瑟努力收敛心神,右手中握着的卡牌粉色光芒的亮度也在不断上升。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火上完全蒸熟后,又泡入冰水中冷却,冷热交替的折磨完全摧残了肌体纤维。
右手中握着的卡牌随着发出光芒的忽亮忽的暗,在手心处跳动,如同外部的心脏。
血液通过卡牌,随着泵动再次流遍全身。
安瑟感觉自己的气力也逐渐恢复。
好像不仅如此,随着全身血液通过卡牌做了个循环,安瑟甚至觉得自己的力量似乎又变得更加强大了。
我被强化了?
安瑟有些惊疑不定,他不敢确认这到底是药物对神经起到作用后产生的错觉,还是的确有提升。
炼金学派总是被人用有色眼光看也是有些不容反驳的原因的。
比起副作用较少,功能比较单一,且效果范围选择比较有限,具备简单条件就能在实验室制作成的魔药。
因为一点其他因素影响,就很可能造成很大偏差结果的炼金术,稳定性差的太多。
从泛用性上看,炼金术似乎吃了大亏,但魔药同样因为太过规范而导致了难以在上流之外的社会环境中流通。
底层人民的创造力是近乎无限的,尤其是走投无路,没什么可失去的底层人士。
只要有效果,哪怕是有副作用的药毒,价格足够低廉后,仍旧能够吸引不少受众。
这些下层人士也的确充满想象力,多次试毒后,还真摸索处一些有实际效果的方子。
沸血散,就是这些药贩子主要出售的炼金副产物。
据说沸血散的方子实际起源于数百年前一个军力强大的国家,一位不知姓名的炼金术师偶然炼药失误所得。
此药可以显著减弱人体的痛感,士兵服用后斗志高昂,药效强大,副作用也强大,还曾被列为禁药。
用安瑟所接受到的知识来讲解,就是服用此物可以刺激神经系统,提供程度惊人的快感,令人飘飘欲仙。
而坊间人士则传言此物会溶入血中,与血液中的魔力放射发生反应,令人有种热血沸腾的满足感。
吸食此物,会对没有刺激的平淡生活丧失兴趣,此物具备成瘾性,因此被各国严厉打击。
虽说禁令在前,但在强大的药效前,此物仍不愁销路。
这也可见炼金一途,一旦行差踏错,就会产生难以料想的结果。
哪怕是做好了完全准备,现代人类所掌握的炼金技术终究太不完整,事故也是时有发生。
假如有更好的选择的话,安瑟自然也不是很想冒这个风险。
安瑟用手握住猫头鹰闹钟,这件小东西是个多功能魔导器。
它能在提供魔力的情况下估算身体强度,还有着计算月相,计算魔力消耗量,计算炼金物品质量等功能。
猫头鹰的眼睛开始上下翻动,不久,它的眼球显示出来了数字——一点八,代表着1.8能级。
有提升。
但提升的幅度不够大。
比起原先的1.5能级,1.8能级是更强了。
这药有效,就是后劲有点大。
安瑟拖着下巴,开始思考起来,这药效果还行,甚至不逊于一些昂贵的魔药,就是废人。
马上就到了竞技大会要召开的日子了,仅凭现在的实力,如果不靠装备,很可能走不了太远。
但依赖装备,就很可能被人看出自己的虚实。
到那时,自己苦心想出的魔法连招,很可能就不得不提前暴露。
暴露出的招数,被破解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升,到时才是真的危险。
任何时候,一定要给自己留一张底牌——这是安瑟阅读过众多穿越小说得到的重要结论。
至于这药方,还得继续改进,改进的空间还很大,同时呢,如果能把这药销售出去,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虽然阿德没有在财政上给安瑟少爷压力,但安瑟自己在庄园感受到的变化还是挺清晰的。
不够,钱不够多,人也不够强,时间也并没有太过充裕。
为了变强,受一些痛,也是值得的。
收了收心思,安瑟看着瓶内还有三分之二的药液,舔了舔嘴唇。
他发觉自己似乎真的有了点受虐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