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空间比想象得要大得多。
一排排的货架林立,整得和前世百货商场似的。
纪尘川和郑涯二人如同土匪进村,一个个货架的扫过,状若猛龙过江。
“这把扇子不错啊,看这材质就能削铁如泥!”
“这根棒子好像也有点意思,你看它好像还能嗡嗡震动!”
“这他么是血滴子?”
琳琅满目的灵器让两位土包子是爱不释手。
但很快,纪尘川就发现了两个致命问题——
所有的灵器,他们既无法判断出品级,也不知道如何使用和具体功能。
先说品级吧!
【灵器】一般被分为上、中、下三品,自然是品级越高,威力功能越大。
据说到达上品的灵器,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和【宝器】相媲美。
但灵器等级只有在法家修客的手上,被他们使用鉴器术后才能得知。
可如今偌大的藏宝库中,找出两名无头苍蝇的武者很简单,但哪有法家修客的影子。
而靠他们二人摸索灵器……
就和黄花大闺女进了男澡堂一般——目不识丁啊。
再说具体的使用方法和功能。
灵器同一般物器的差异,就体现在使用者在注入玄气后,物品会产生一定的变化。
比如一柄灵器长剑,在炼体境武者注入玄气后,长剑会变得异常锋利,甚至对淬体境强者都能造成威胁。
又或者纪尘川看到的一本无字书,这玩意儿应该是个辅助性质的灵器,但此时就算他注入玄气,仍然跟他吗一块板砖似的,屁用没有。
很明显,这房间内,也是下了禁制,无法直接看到灵器的效果。
两个问题加在一起,这就麻烦了——选什么灵器和开盲盒差不多。
届时,要是真拿了个垃圾出去,再让那个“司马脸”嘲笑一番,这比杀了纪尘川要还难受。
“这咋办,我什么都想要啊。”
两眼发光的郑涯,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仍在积极寻找着他的“最大麦穗”。
纪尘川也发动了他的招牌技能——一屁股坐下,他认为坐着才能让一个男人更好的思考。
“倒是可以用天机推演,带出去些物件。
从推演中可以看到那名法家修客对这些灵器的评价,从而挑选出最佳品。
但如果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浪费福泽了。
况且这么多的灵器,我就算有几百道福泽,都不够我霍霍的。”
“盈山,你不选吗?这儿好东西真多啊。”
郑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可以看出,他跟着纪尘川能喝到这口汤,很是兴奋。
“果然,越无知越快乐啊,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反正本来就是白瓢的东西,我还要奢求品阶威力干嘛,也罢。”
决定摆烂后,纪尘川刚欲起身,一直坐在屁股蛋下的脚却是麻了。
他一个趔趄,想要抓住什么平衡身体,却是一把扶在了一旁木柜上。
“轰隆隆。”
劲道很大,木柜被他推得来回摇晃,纪尘川险之又险的将其抱在原地。
这要是倒了,打碎了什么灵器,一个巡捕衙都不够他赔的。
正庆幸之时,两声“叮当”陡然传来。
有两件灵器从物架最上端摔在了地上!
纪尘川看到后脸都绿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
他赶紧扑身过去查看,只见一个金属制的圆盘和一柄黑色长刀,静静躺在地上。
他忐忑着吹散两件灵器表面覆着的厚灰,仔细翻转查看两物的每一个角落。
心疼担心的样子,就像是捧着一名新出生的婴儿,急于确定深浅长短。
“还好还好,没有毁坏。”
长长吐出一口气,纪尘川不禁自嘲:
“我一个炼体境巅峰的武者,居然会脚麻,这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快选件靠谱的,去找少卿吧,免得那司马脸等久了。”
忽然,走出去没几步的纪尘川猛地停下。
对啊,我为什么会脚麻呢?
“嘶……”
上一次出现这种糗事,是昨夜东城鏖战,少卿那个好看的徒弟出现,自己被脚下一个魔物跘倒跌晕过去。
之后发生的事情……是自己被救了。
昏倒……被救。
这种情况,如果被一句话概括的话,那便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纪尘川觉得一阵熟悉。
他本能地瞥向视线右下角,那里正浮现着天机推演给他的评价:
【当前福泽宝气数量:二十三道。祸福同门,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是了,就是这个!
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天谴之人了,而是一个福祸相依的人。
这么说来的话,祸已经发生了,那我的福是……
纪尘川看向了还躺在地面的两件灵器,久久挪不开目光。
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接下来,就是如何将他们同时带出去了!
……
屋外的那名法家修客,简称法客,
正在石门前无聊的数着石门上的砖石数量。
“二十二,二十三……”
忽然一道人影从两盏油灯后的黑暗中,冒冒失地冲了出来。
瞧见武者这没带脑子的样,法客心中的高傲感就油然而生。
他看着那名武者手中抱着的一物,嗤笑一声道:
“呵,还不错,一件灵器中品的袖箭。
发出箭矢后,可能会产生燃烧或者冰冻的效果,算你走狗屎运了。”
本以为那名武者听见这话,会高兴万分,却没想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郑涯恐惧地喊道:
“出事了出事了,里面出事了!有个灵器失控了,把我那位同僚困在其中,你快去救救他,他要死了!”
“什么?灵器失控?不可能啊,都被下了禁制的啊。”
虽然很是怀疑,但一名巡捕要是真死在他们摘天监里,不是小事。
法客咬了咬牙,一个法术瞬间施展,淡淡的一层膜罩住了身躯后,一步冲进了黑暗中。
谁知刚一进去,他便突然觉得好像撞到了什么身上,手中也被塞入了某件冰凉的物体。
下一秒,强大的推力让他和那个身躯一起跌出了黑暗之外。
头昏眼花中,又忽觉手里的物体被猛地夺走。
一气呵成!
一切又发生的太快。
“什……什么情况?”
刚才头昏眼花中恢复过来,便看到两名身穿差吏的巡捕,对着他一脸坏笑。
法客正一脸懵逼时,那名年纪稍轻点的巡捕,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两件灵器,又指了指身旁巡捕手里的袖箭,坏笑出声:
“一个人,只能带出一件灵器是吧?
嘿嘿嘿,把你骗进来,把东西塞给你,再跟我一起出去。
让你做我的运粮小马,没毛病吧?
哈哈哈……”
两名巡捕相视一眼,笑得更凶了:
“郑头儿,果然在我的熏陶之下,你的演技也得到了出色的增长。”
“说的什么屁话,我郑涯浪迹天涯二十六载,阅人无数,自是学什么像什么。”
那名法客跌坐在地,反应过来的他,伸出手指戳着这俩人,气的指尖都在发抖:
“你们是……哪里来的土匪啊!”
半刻钟前,摘天监四层。
英俊无双的曾禛曾少卿和比他更好看的徒弟,正一坐一立,居于屋中。
但奇怪的是,摘天监的扛把子反而是站着的,而他的徒弟正温婉而坐,喝着茶水。
曾少卿道:
“出来了,他们两个。”
徒弟的声音依然同昨夜在纪尘川身旁时那么好听:
“嗯,他们拿的是什么?”
曾禛闭住双眼,似在感应着什么:
“一名巡捕手上拿的是一只冰火袖箭,嗯,中品灵器。
纪尘川手里拿的是……怎么是两件灵器?”
忽然,他身子晃了下,好像是在确认着什么,半晌之后他才睁眸,吃惊地看向了他的徒弟:
“两件上品顶级灵器,此子……什么运气?!”
徒弟捧起手中茶盏,好看的杏眼微微睁大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如常。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依然婉转。
只是藏在茶盏后的那瓣朱唇,
浅浅向上勾起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