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大营。
正当黄巾众人在秘密筹划着什么时,曹昂的生活却变得规律起来。
哪怕他再三表示自己已经痊愈,却还是被曹操勒令呆在营寨。
如果麾下的那曲人马收到军事任务,则由因为斩将夺旗之功而晋升为屯长的典韦率队完成。
故而曹昂每天的事情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校场上挥洒汗水。
骑马射箭,舞剑挥矛。
倒也不觉得无聊,甚至有些乐在其中。
因为他发现,从此前的昏迷中再次苏醒后,他的身体素质一直在提升。
力量、速度、反应以及五感,都在增强。
虽然提升的效果比较微弱,但的的确确一直都有。
另外,与缓慢增加的身体素质不同,他那疑似“金手指”的存在,有了十分明显的增强。
虽然还是只能在敌军五里之内才能使用,但脑海中沙盘可具现的范围,却由原本以自己为中心的一百米范围,一下增加到两百米。
提升不可谓不大。
或许是前身原本的潜力被激发,又或者是穿越的后遗症。
总之,曹昂沉溺于日渐强大的快感中,无法自拔。
......
校场上,曹纯看着被长矛反弹之力震得发抖的双手,心中满是骇然。
自己这是没睡醒?
一个月前,自己还跟眼前这人不分伯仲?
曹子修你是吃药了吧!
曹纯满心荒唐之余,又很是不服:
“再来!”
他调整呼吸,摆好姿态,再次全力向曹昂攻去。
曹昂咧嘴一笑,曹纯自以为迅猛无比的直刺,在他看来毫无杀伤力。
很轻松的就能躲不过。
果然,这就是典韦跟我对战时的感受么?
哪里是战斗,完全就是在玩啊。
眼看长矛即将击中自己,曹昂收敛思绪,神情自若的向上挥矛。
这次他用了十分力气。
“砰!”
一声巨响后,曹纯手里的长矛直接被击断成两截。
矛头那截直接飞出去不说,曹纯原本握在手里的那部分,也不受控制的脱手而出。
“你的力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
曹纯甩着自己通红且发麻的手掌,震惊的问道。
“......”
何止是力量。
但曹昂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双手一摊直接坦白道:“我也不知道,上次苏醒后就感觉力气变大了。”
曹纯将信将疑:“力竭沉睡,还有这种效果?”
“要不你试试?”
曹昂将兵器放回兰锜,用布巾简单擦洗掉身上的汗水,怂恿道。
“那还是算了,万一没能醒过来怎么办?”
曹纯摇摇头,接着有些羡慕的说道:“子修,你最近怎么突然这么厉害?听兄长说,前日里你又在将军他们面前大出风头。问他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说,你跟我说说。”
曹仁生性沉稳谨慎,当然不会向外透露战略层面的东西。
“子孝叔父既然不愿说,我就更不能说了。”
曹昂摆摆手,转移话题道:“你也不差啊,最近不是升官了么?”
如同典韦一样,因为跟随曹昂破敌有功,曹纯据说也要升官。
“还没确定呢。”
明明是好事,曹纯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反而有些苦恼:“将军给了两个选择,我还在纠结呢。”
“哦,什么选择,说来听听。”
曹昂有些好奇。
“一个是继续留在兄长麾下,从曲军候升为假司马;还有一个,是到将军身边统领骑兵宿卫。”
揉了揉脑袋,曹纯明显有些纠结:“我当然知道,后者虽然没有明确的职级,但无论如何都比前者更好。可是,我又想和兄长待在一起。子修,你觉得我应该选哪个?”
“......”
曹昂嘴角一抽。
什么骑兵宿卫,不就是后来名震天下的虎豹骑嘛。
实际上,由于曹昂在之前突击司马宏军阵时表现出出色的骑兵统帅才能,曹操之前便跟曹昂详细说过他将要组建一支全骑兵宿卫的事情,问曹昂愿不愿意做这支军队的第一任统帅。
开始时,曹昂承认自己非常心动。
虽然说这支军队现在连名字都没有,但曹昂知道,这就是虎豹骑!
统领这支军队,可以大幅度地发挥自己“金手指”的作用。
可后来仔细想想,却又犹豫了起来。
自己率领虎豹骑,帮助曹操取得比历史上更多的胜利、更高的战损比,真的能解决根本问题么?
或者说,自家面临的根本问题究竟是什么?
还有不到两年时间,陈宫就要迎吕布入兖州了!
那次曹操等人面临的凶险,堪比官渡之战。
除了麾下军队,整个兖州只有三个县还站在曹家这边。
曹昂有想过直接提醒曹操,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难道直接跟曹操说,陈宫马上就要联合张邈、张超,还有你手下的将领、从事中郎,一起迎接吕布到兖州,取代你做兖州牧?
这不是开玩笑嘛。
陈宫是谁?
那是自家父亲旧日好友,是他能出任兖州牧的最大功臣。
张邈是谁?
那是可以相互托付妻子的至交!
突然跟他说,这俩人马上就要想办法干掉他了?
若不是清楚地知道历史,曹昂自己都不信。
那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才能避免此事不再发生呢?或者退一步讲,哪怕此事依然发生,己方不会如历史上那般手足无措?
曹昂隐隐有些思路,却还没有完全想清楚。
不过,此时显然并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曹昂看了一眼兀自陷入纠结中的曹纯,轻声问道:
“子孝叔父什么意见?”
“兄长自然希望我去将军身边。”
“那你还纠结什么?”
曹昂轻笑一声,“我也支持你去父亲身边统领骑兵。”
历史上,曹纯便是虎豹骑的第一任统帅,率领这支精骑参与了曹魏前期涉及到的绝大多数战争。
南皮斩袁熙,白狼山俘虏蹋顿,长坂坡击败刘备。
战绩斐然。
曹纯死后,曹操甚至说出‘纯之比,何可复得!’这样的话,不再安排其他人统帅虎豹骑,选择自己亲自执掌。
别看他在曹昂面前如此跳脱,主要还是因为二者从小一起长大,相互之间关系足够亲密。
实际上,曹纯并不简单,甚至可以说很有手段。
他十四岁丧父,从此与一母同胞的兄长曹仁分家居住。
二人分别继承了其父一部分家业,因此家中颇为殷富,僮仆、宾客有上百人之多,
但曹纯年纪轻轻就能以纲纪持家,督御仆从,管理偌大家业而不失条理,表现出了远超常人的手段和才干。
这样的人,怎么会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曹纯这次来找曹昂,其实怀了小心思。
他当然知道曹操骑兵宿卫统领这个位子的重要性,可同时他也很清楚,曹昂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此时听到曹昂表态支持,曹纯心里一松。
“没有跟子修争取就好。”
“看来子修有别的打算啊,但既然他现在不愿说,自己也没必要继续问。”
而曹昂知道曹纯的试探之意么?显然知道,但他并不在意。
因为这根本不算什么。
“那我明白了。”
曹纯点点头,忽然笑道:“今天黄巾贼给将军送了封信,你猜猜写了什么?”
“难道是求和?”
“说不准是乞降还是求和,但其中有段话很有意思。”
曹纯回忆信上的内容,复述道:“昔在济南,毁坏神坛,其道乃与中黄太乙同,似若知道,今更迷惑。汉行已尽,黄家当立。天之大运,非君才力所能存也。”
曹昂面色古怪:“父亲什么反应?”
“哈哈,将军勃然大怒。”
曹纯轻笑一声,然后收敛表情:“但是我总感觉这信有古怪,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嗯。”
曹昂擦拭着佩剑,轻声道:“决战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