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金鹈鹕号上,只有船长斯威夫特,大副吉布森,二副摩根-培根,还有一个水手长能住在环境优美的船楼上,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格干净又干燥的单间宿舍,不用跟别人挤在一块。
至于其他人员则都睡船舱里头,除了拥挤之外,还随时会有被淹死的风险。
而且在空间不够用的时候,他们还要睡在甲板上。白天还好,到了夜晚又冷又湿,简直比掉进地狱的汤锅还更折磨人!
“我听说,你们因为食物这点小问题,在下面打起来了?”
斯威夫特嘴里嚼着一片烟草,用不悦的眼神看着劳伯,还有鲨鱼头。
“怎么?是嫌弃伙食不够好?那就别吃了,都饿着吧!”
鲨鱼头露出哀怨的样子,劳伯却很从容地说道:“船长,是谁跟你说我们在打架的?”
“你们不是打架是在干什么?”
站在旁边的二副,那个叫做摩根-培根的矮个子红头发男,迫不及待开口了。
“我们在放松身心呢,是吧鲨鱼头?”
鲨鱼头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没错。”
鲨鱼头不敢顶撞劳伯,也不想受到惩罚,自然只能这样附和了。
斯威夫特嘴里使劲嚼着烟叶,不爽到了极点!
“船长,他们在撒谎,他们就是在打架……”
“有没有弄坏东西?”
“那倒没有……”
“行了,出去吧!克里斯多夫,伱留下。”
摩根很喜欢看到别人受惩罚,可以这样说,看不到别人吃苦头,他就浑身不得劲!
但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而已,劳伯让鲨鱼头跟自己乖乖打了个配合,斯威夫特也没法再说什么。只能让他们离开船楼,工资都扣不了半克朗。
鲨鱼头回到船艏干活去了,劳伯坐在斯威夫特的办公桌前,等着他开腔。
“上帝保佑,我们的水手长-安图恩先生已经上了天堂。”
斯威夫特继续说道:“你也应该知道这件事了吧?”
劳伯当然知道,安图恩在他们上次遇到海盗的袭击后不久就死翘翘了,那尸体还是他扔进海里的。显然,当下的医疗水平,很多明明可以治好的疾病,也跟绝症差不多。
特别是在海上,人总会莫名其妙的生病,然后越病越重。
“所以现在,船上多了一个水手长的空位。”
劳伯看着这家伙,一眼就看出他想画大饼了。
“我不会跟别的船长一样,用辈分看人。我会选出一个最积极,最优秀,最能吃苦的水手,来担任这个职位。至于资历跟工作经验,这些完全可以通过时间慢慢积累起来。我这个人看重的,是能力,当然,还有人品。”
斯威夫特笑眯眯地看着劳伯:“别看我平时对你这般那般严格,其实,我是因为很看好你,所以才会更加严格的要求你。”
劳伯装着糊涂:“这样说,你是打算让我当水手长了?”
“当然不……现在还不行,你还没有通过我的考验呢。亲爱的克里斯多夫,你还需要加把劲,才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劳伯笑了:“船长,你该不会跟每个水手都说过同样的话吧?”
“呃……克里斯多夫!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劳伯可不觉得斯威夫特会把水手长的位置白白给他,但安图恩确实是死了,水手长这个位置还空着,那些高辈分的水手们,也确实个个都在摩拳擦掌了。
然而,斯威夫特的花言巧语,对劳伯并不起作用。这水手长谁爱当谁当,反正他是不会为了竞争这个岗位去巴结那条狡猾的老狗。
在劳伯回到甲板上时,学徒戴夫匆匆跑来,劳伯还以为他是遇到麻烦了呢,没想他原来只是过来关心自己的。
“劳伯先生,你没事吧?”
劳伯心想,这倒是罕见,他在这里还从没有被人关心过哩!
“先管好你自己吧,小家伙。”
“唔……那……那么,劳伯先生,你可以当我的老师吗?”
老师?
哦,戴夫是想我当他的带教老师吧?这倒是没什么,但免费的东西,可不会受人尊重被人珍惜。
劳伯心里想着,他没有回戴夫的话,只是独自走到桅杆那边,熟练的爬上绳梯后操作着船帆。
黄金鹈鹕号在大西洋全速航行,对劳伯来说,船开得越快,就越快能拿到工资。
但在这个时代想顺利完成一趟贸易,除了需要有一个经验丰富的船长,一个得力的大副,一群健康的水手,还要有足够的运气才行!
现在呢?他们的船长既无能又懦夫,大副又伤势未愈,水手们看起来也多数不健康,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已经有学徒屁股遭了殃,更糟糕的是,他们的运气也完全不够用……
斯威夫特站在船楼上用一根和球棒一样粗长的望远镜观察不远处的异常情况,然后朝甲板上的水手大声下着命令。
有一艘不明船只,在靠近黄金鹈鹕号!它的行为很像一艘海盗船,这些海盗总是神出鬼没!
大副吉布森朝一个方向快速盘着船舵,想绕开这艘单桅帆船。它挂的旗帜让人不适,而且这一带时常有海盗出没。
劳伯挂在绳梯上跟另外几名水手操纵着船帆,本来船帆被控制得很好,船在海面上也走得很稳很快,可偏有一个老东西要在这时候表现自己,他在桅杆下方喊着:
“噢,劳伯,你那样不行,看我的!”
他叫西西里,在黄金鹈鹕号上面已经工作五六年,总算把水手长安图恩熬死后,他现在可是迫不及待要坐上这把宝座了!
只见西西里跟猴子一样爬上绳梯,然后跟表演杂技似的,灵活的旋转跳动,只用两脚勾着绳子,双手摆弄船帆。
底下水手们不断给他喝彩,西西里上头了,他竟然只用一只脚钩在绳子上,像蝙蝠一样倒挂着身体吊在桅杆上!
水手们又是一阵大喝彩,斯威夫特也被西西里熟练的技巧弄得赞不绝口,只剩劳伯跟大副吉布森在担心那艘不明来历的单桅帆船。
它还在朝黄金鹈鹕号撞来,好像想同归于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