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觉得自己着实有些苦逼。
原以为当了皇帝，一招手就无数人来表中心。
实际上，自己现在除了王承恩之外，手下几乎没有可用之人。
看来，必须尽快组建自己的班底，才能斗得过那些文官集团。
纪承提供的晋商通奴证据只是个目录。
更为详细的证据自然不止这么多。
要将这些证据送进宫，很容易被无孔不如的文官们发现。
而且，这件事关系到几千万两百银的进账。
纪承是自己选中的第一个心腹！
自然要示之以恩。
所以，崇祯打算微服到纪承家去看他收集到的证据。
准备停当后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纪承租住的地方很是偏僻。
一众扮路人的锦衣卫散开后，也差点将整条巷子差点填满。
看着一摞摞的帐本，崇祯不由得对纪承肃然起敬。
真不知道这年轻人是如何做到的。
嘭！
院门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有人直接将院门撞开。
纪清在偏房烧水给万岁爷泡茶，听到声响后眉头轻皱。
起身出房。
正好看到一群捕快冲进院子，就连隔院墙上都冒出脑袋。
为首的捕头打量纪清一眼，冷冰冰地问道：“你就是纪承的妹妹纪清？”
“民女正是。”
“你哥哥呢？”
“在国子监就学，天黑前会回来！”
捕头点点头：“验明正身，先拿下一个！”
纪清低喝一声：“你们是哪衙门的？怎能随意拿人？”
捕头答道：“顺天府衙门办差，你犯事了，跟我们到衙门走一趟。”
云清眉头大皱，“我犯了什么事？”
捕头不耐烦地说道：“去了衙门，你自然会知道。”
四名捕快两人手按腰刀，另外两人持着枷锁，走向纪清。
这时，王承恩忽然从屋里出来：“你们怎么能随便抓人？”
“你是何人？说话阴阳怪气，信不信将你一起带走？”捕头神态嚣张，似乎一眼合立即就要招呼差役将曹公公一起抓了...上枷锁。
“胆子不小！”王承恩横移一步，挡在纪清身前：“我倒不信了，你一个小小衙门，就敢无法无天...”
捕头官威十足：“衙门办事，你敢以身抗法？”
一个小小的捕头，他哪里有认识万岁爷心腹的荣幸？
他还以为，王承恩这稚嫩的年轻人，可能是纪承的什么同年。
根本不将其放在眼里。
王承恩当即大怒，因为他看到张百户在院门口露出半张苦瓜脸。
张百户那蠢货，竟然放这些狗东西进院子。
立即想明白，张百户多半与这捕快头相识。
这次秘密出巡，他怕被认出来...
忽然想起万岁爷说了，现在正私下调查晋商，暂时还不能暴露自己身份。
院外巷子里全是锦衣卫，也不好调他们来帮忙。
一时间，竟然没出啥好办法，来阻止这些官差。
哥哥跟万岁爷都在屋里看着，倒是不用担心纪清的安危。
要是要让纪清受到委屈，引得龙颜大怒，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只得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顺天府衙门，是如何与无法无天的。”
“就算万岁爷来了都不好使！”捕头冷笑。
在他身后的纪清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以自己的身手，打倒这几个捕快，应该问题不大。
万岁爷么？正在后边的屋里…
哥哥向皇上献上的晋商通奴证据，再加正密谋抄没他们上千万两白银。
万岁爷这节骨眼上出面，肯定不妥。
如果自己没有看走眼，以万岁爷遵化计坑建奴的豪气，说不定今天就会对晋商动手！
...
顺天府衙。
府丞王常林与范家大少爷对坐品茶聊天，气氛相当融洽。
顺天府品级与封疆大吏总督、巡抚同级。
范大少身份为商人之子一介白身，面对张铭时却同面对平级的官员。
“范大少爷交办之事，本官定会办好，至于银子……还是免了吧。”王常林观将银票推还。=
范大少爷摇头轻笑，大明哪有不贪的官儿？
“王大人是万历十年进士吧？”
王常林微笑：“呵呵，没错。”
范大少轻叹：“以王大人资历，屈居于区区顺天府丞六部，实在埋材。”
王常林双眼微眯：“本官受魏阉牵连，蹉跎了些时光...”
“做生意，需要把握时机，王大人有大机缘，入阁也是迟早的事。”
王常林不动声色：“范少爷说笑了。”
范大少笑了笑，“这次只需将案子办好，范家承情，推上一把倒也容易。”
王常林面色不变：“如果纪承真是纪纲后人，本官定会秉公执法...”
国子监监生，怎么会被晋商给惦记上呢？
大明律，犯官被发配之后，跑回原籍的大有人在。
只是看朝庭想不抓而已。
何况，纪纲被凌迟，家人发配边关已经是两百多年前的事儿了。
但是如果深究的话，也是可以治罪的。
纪承到底是如何得罪范家的。
以至于范家竟然愿意付出一个人情，此事很可能有一些风险。
要升官哪有不冒风险的？
怕的是连冒风险的机会都没有。
晋商的能量之大。
即使有什么风险，他们也能轻松解决。
范大少忽然说道：“过会儿，我想亲自过审纪家兄妹，还望王大人行个方便。”
王常林直接颔首：“本官自会安排。”
范大少爷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得色。
他虽然不是官，却可以左右高品官员的升迁。
还掌握着别人的生死。
这种感觉，不错。
…
王承恩跟着差役，来到顺天府衙门。
顺天府丞王常林升堂，三班衙役大喝威武。
王常林上下打量了纪清一眼。
这小女子长相十分出众，想来...范大少爷应该...
实在可惜，得罪范家。
拿起惊堂木，猛地一拍：“人犯纪清，你可知罪？”
纪清坦然说道：“不知民女触犯了哪条律令，还请大人明示。”
王常林呵呵冷笑：“犯官纪纲后人，发配辽东，私下回京，论罪当斩！”
“犯官后人？你是不是弄错了。”纪清眉头轻皱，淡然答道。
“你还敢狡辩？”王常林冷哼一声：“本官查过你哥哥纪承的户籍，你兄妹二人族谱记载得明明白白！”
“大人，你是不是忘了，两百年前到现，每一位万岁爷登基，都会大赦天下？”
“谋逆之罪，遇赦不赦！”
大明这狗屁律令，纪清眉头微皱，随即心中升起一团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