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霞看得出,钱永明拿给她穿的那些内衣,有的是新的,但有的却是旧的。那些新的,有可能是钱永明从内衣店里买来的,也有可能是他从内衣店里偷的。何瑞霞就亲眼看见过好几次,钱永明在跟她一起逛内衣店的时候,悄悄偷人家的内衣。
而那些旧的内衣,无疑,肯定是钱永明偷的。最初,何瑞霞不愿意穿那些内衣,就是发现它们是别人穿过的。尽管钱永明一再说,他都用消毒液洗过了,干干干净净!但穿别人穿过的内衣,何瑞霞还是感到恶心,有严重的生理反应。
自从上次因为穿内衣差点被钱永明掐死以后,何瑞霞不再拒绝钱永明的要求,但总是把钱永明交给她穿的内衣,亲自洗上好几遍。
除此之外,钱永明对何瑞霞还是很好的,平日里并不发火。家里的钱也全由何瑞霞来保管和支配。何瑞霞要用钱的时候,钱永明也从来没有说过反对的话。
正因为如此,何瑞霞觉得她的日子并不那么煎熬,所以也就一天天过下来了。
……
钱永明跟何瑞霞在桥上拉扯的过程中,何瑞霞把钱永明使劲儿推了一把,钱永明脚下一滑,跌撞在了桥栏杆上。
一方面,是桥栏杆低,另一方面,事发突然,钱永明处于醉酒状态,反应迟钝,四肢不能完全控制住,结果从桥上摔了下去,重重地跌在了坚硬的冰面上。
何瑞霞眼看钱永明摔落下去,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木木的站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挪到桥栏杆前,探着身子向下看。桥下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她颤抖着声音喊了两声钱永明的名字,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那时候,她越来越意识到情况不妙,迟疑了片刻,决定到下面去看看究竟。因为经常从北桥过,所以,她知道,北面坡太陡下不去,便直接从南面绕过桥头,摸索着向渠下走去。
渠里面也有雪,何瑞霞不小心滑了一跤,胳膊撞到地上钻心的疼。她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和土,又喊了两声钱永明的名字,还是没有听到回应。
她又慢慢往前挪动了几步。眼睛开始有点适应了桥下的黑暗。借着远处散过来的路灯的微光。她望着桥,估摸着钱永明落下来的地方,继续往前走。
何瑞霞前前后后大约花了十分钟才来到钱永明的跟前。望着冰面上钱永明那团黑乎乎的影子。何瑞霞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弯下腰,摸索着,用手找到了钱永明的脸,把手指放到他的鼻孔下。不知道是因为惊慌,害怕,还是手指已经冻得发麻,发僵,她没有感觉到钱永明的鼻息。她两腿发软,几乎要坐到地上了。
就在那时,一个巨大的声音在她的脑子里轰鸣:“我杀了人!钱永明被我杀死了!警察知道了,就会来抓我!我就得给他顶命!我不想死!还没活够呢!我还有许多想做的事情没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