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往常这个时辰皇上和皇后早已睡下。
值守在东宫的二虎郁闷不已，这大冷天的，也不知皇爷和太子哪有这么多话要说。
哈了一口气，暖暖手，又跺了跺脚，活动一下。
太子妃寝宫里依然灯火通明。
“咱的妹子是怎么死的？”
朱元璋彻底冷静下来，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具体原因不清楚，后世书中猜测太医院出了问题。我也是学医的，虽然没学多长时间，基本的一些药理我也知道点。只可惜没有相应的检查仪器和药物，不然我可以给娘好好检查一下。”
朱元璋摆摆手。
“常丫头，既然后世书中记载雄英和妹子都死于洪武十五年，只要你不是信口胡诌，想来是有迹可循。明日咱让众太医逐个给妹子问诊，从民间寻访名医，看看这问题是不是如你所说。”
“老逼登，我都跟你说了，娘的死因只是后世书中猜测，做不得准。你不要到时候拿这个来冤枉我。”
常美荣刚说完，朱标立马接话。
“对！对！常姐姐都说了是猜测，爹，您不能用这事冤枉她。”
马皇后也顺着话茬说道：“常丫头说的在理，有我在，常丫头你放心。”
朱元璋见他们三人沆坑一气，气的脑仁疼，随即冷“哼”一声，闭口不言。
朱标贱兮兮的靠近常美荣。
“你干嘛？莫挨老子！”
常氏有意躲着朱标，他也知道，有些事心急不得。可怜兮兮的望着常氏。
“我是什么原因死的？”
“太胖了，累死的。”
常氏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说的三人一头雾水。
朱元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朱标。
“是在女人肚皮上累死的吗？”
“爹，您这就冤枉儿子了，常姐姐刚说，我是在陕西巡视，回程的路上病倒的。”
朱标说完，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到常美荣脸上。
“都想知道？”
三人同时点点头。
“那我这个后宫女子可要说国事了。”
马皇后和太子同时把目光转移到朱元璋脸上。
“常丫头，这是在你寝宫，说的都是家事，不算后宫干政。”
朱元璋面皮一紧，脱口而出，二人听完这话对着常氏点头。
“今晚皇上和太子商讨收拢皇权是不是？”
父子俩点点头。
“废除宰相对收拢皇权肯定有好处，有利就有弊。没了宰相也就没人给你干活了，天下民生军政你一把抓，你是勤勉，太子也可以。后世儿孙你能保证各个都如你父子二人一般勤政爱民？”
朱元璋迫不及待开口。
“我可以加一条祖训录。”
“切！”常美荣鄙夷的看了朱元璋一眼。
“你！”朱元璋用手指着她，脸色由阴转晴，而后“嘿嘿”一笑。
“不与你这妇人一般计较。你接着说。”
“后世子孙只要出一个懒惰的，处理不了这么多政务，肯定会想办法找人帮忙。要不放权给文官，要不找太监帮忙。”
“太监？”父子俩异口同声问道。
“对！太监。你的后世子孙有个牛人，他不想文臣把控朝政，又受不了太多的政务，教太监读书识字，让太监批阅奏折。”
朱元璋听到这，怒火又噌噌的往上冒。
“他娘的，宦官乱政自古有之，祖训录里面早已有这条。哪个畜牲敢改祖训？”
马皇后见常丫头脸色不善，赶紧开口。
“重八，不要动不动就发火。好好听常丫头说话。”
朱标也劝解道：“娘说的对！儿子仔细想了想，后世子孙一但握不住兵权，又不想文官做大，只有用官宦抗衡。毕竟官宦离开皇权也就如同蝼蚁。”
“那也不能更改咱的祖训。”
常美荣阴阳怪气的接了一句。
“人家是明成祖的后代，改什么祖训？”
“老四，咱要扒了你的狗皮。”
马皇后又出来打了个圆场。
“常丫头，你好好说话，就别气你爹了。”
“好的，娘我听您的，我好好说话。”常美荣搂着马皇后胳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动作亲昵，声音甜美。
马皇后用脸颊蹭了蹭常丫头的额头，嘴里打趣道：“你这丫头，太晚了，要不明天再说？”
“娘，我都听您的。”
常美荣话音刚落，父子俩同时回道。
“不行！”
朱元璋看着马皇后询问目光。
“收拢皇权之事不说清楚，我睡不着觉。”
“我是怎么死的，我还不知道。”朱标紧随其后说着。
常美荣咽了口唾沫润润嗓子。
“太子给我倒杯水，说了半天嗓子都要冒烟了。”
“哎呀！瞧我这记性，刚才茶水打翻了，我这就给你倒。”
话说完，朱元璋眼神随着屁颠屁颠朱标狠狠地看去。
他这个儿子已经被这个儿媳吃的死死的了。转而一想，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儿媳聪明贤惠，没有其它心思，也是幸事，就像他和他的妹子一样。
接过朱标递来的茶水，常美荣自然而然的说了声，“谢谢。”
朱标眼睛一亮，正要开口，被他老子打断。
“不要废话了，你抓紧说。”
端着茶杯，掀开盖子，学着甄嬛传里面娘娘们喝茶姿势，轻轻的抿了一口。
苦涩的茶水冲击着味蕾，皱着眉头卷了卷舌头。自小以来，没喝过这种开水冲泡的茶叶，凉茶倒是喝过不少。
“茶叶不好喝，太苦了。”
朱元璋心急如焚，见她还在这磨蹭，用力的吸了几口气。
“小姑奶奶，别磨蹭了。”
常美荣放下茶碗。
“哼！不跟你这老头子计较。”
说罢看着朱标继续道：“太子妃的死亡给你心里增加伤痛，雄英病死在你心里划了一刀，娘的薨逝像是一把刀子插透了你的心。
你父子二人废除宰相收拢皇权，届时有处理不完的政务，老逼登经过这几件事情打击，把所有的政务都给你了，你既伤心，又不能懈怠政务。这种压力现在想想能不能顶的住？”
朱标听完，头摇成了拨浪鼓。
“届时你会心力憔悴，娘死后，咱们的洪武爷就像一把收不进刀鞘的利刃，谁和他亲近，他就能伤到谁。”
常美荣停顿了下，瞅了一眼朱元璋，见他面色如猪肝又继续说道。
“这大明江山在他心里有多重，你也知道，对你的期望会越来越高，多重压力下你会精神崩溃，得了一种后世的流行病，抑郁症。整日抑郁寡欢，又要忙于国事。精神崩溃下，得了风寒彻底的击垮你。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是活活累死的。”
常美荣说完看了父子二人一眼。
朱元璋面色铁青，穿着棉衣依然能看到胸口起伏不定。
“走，妹子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