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从一只手捏着小女孩的身体，泄愤似的在地上砸来砸去。
“妈的，妈的，那个赶尸的修士呢？怎么不在这里？嗯？”
高从嘴里不断地骂道，双眼发红，神情兴奋异常，手中的动作愈发快了。
小女孩浑身的骨骼碎了一半，牙齿也被打掉了，脸上沾满了鲜血混合泥土的污渍，嘴里只能发出些含糊不清的呻吟声。
妇人也没能幸免，屋子里不断传来那群地痞的淫叫声和妇人痛苦的呼声。
“妈的，妈的……”高从手里的动作依旧在继续。
站在汪运泽身后的闫雨实在看不下去了，不顾汪运泽地阻拦，上前一脚将高从踹飞出去。
小女孩不受控制地摔在地上，口中断断续续的溢出血沫，嘴里还在咕哝着些什么。
“哎呦，你他妈……”高从惊叫出声，刚要张口怒骂，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对现在的头钱当家的动手？
但当他看到闫雨满脸不加掩饰的厌恶神情，以及对方身上逐渐腾起的炁流的时候，还是乖巧地闭上了嘴，不敢多言。
一群地痞嬉皮笑脸地从屋内走出来，看到老大被揍之后也是敢怒不敢言，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
“宋起手下的人都是这种货色？这就是他的接班人？”闫雨回头，对着汪运泽问道。
语气有些不敢置信，还带着几分出离的愤怒。
就是靠着这么些人，宋起能比李麻子先一步当上虎舵帮的当家的？还是在宋起的撺掇下，李麻子丢了性命？
闫雨替自己曾经的老大感到不值。
更别说上面人走茶凉，老大刚死，上面就要派人来接替他的位置。
他在李麻子手下当了五年的堂口红棍，一身手段也是得自对方，心中自然愤恨难平。
看到闫雨的愤怒神情，汪运泽反倒不在意对方的僭越之举了。
他是真心欣赏这个年轻人。
他走上前，拍了拍闫雨的肩膀，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转头冲着那群地痞问道：“那个赶尸修士的下落呢？问出来了吗？”
说着，汪运泽扭头瞅了一眼地上那具残缺不全的石僵。
“没……没有，那女人不肯说。”一个地痞回应道。
“不肯说就算了，一个赶尸的修士而已，翻不起什么风浪。”汪运泽摆了摆手，继续开口安抚着闫雨的情绪，“世道就是这样，你我二人都是这荒凉世道中的一叶孤舟，弱者只配摇尾乞怜，强者才能掌控一切。李麻子当初动手的时候，一定也想到了自己有可能会死，他没带着你去，就是给帮里留了一层保障……别让他失望。”
汪运泽拍了拍闫雨的肩膀走开。
“给这两人一个痛快，把地方空出来报上去，等着一并卖给买户的人。”汪运泽吩咐下去，那群地痞连声应是。
站在一旁的高从脸上一阵青白交错，最终还是讪笑一声，上前想与闫雨套套近乎，化干戈为玉帛。
闫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有汪运泽在场，有虎舵帮压着，他都想现在直接废了对方。
这种人，也配跟他竞争？
高从尴尬地后退，重新走回汪运泽身边。
突然，一道烟花绽放在远处的天空之中，在黑暗的天空中格外显眼。
这道烟花好像一个信号，一道又一道的烟花不断出现在半空中，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这是……衙门的花信！”汪运泽惊呼出声。
“那个方向……牙行出事了！”
这么大的动静……
心中涌起一丝不妙，汪运泽反应很快，扭头对着高从说道：“你带人去帮里通知贺老大，然后再回你的地盘调集人手支援，闫雨……”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闫雨沉声说道。
“……好。”
……
“花信响了。”杨祁连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天空。
“动手！”
他一马当先，踹开了胡同内一间屋子的大门。
按照情报来看，这里就是一处牙行的分部。
在他身后，数名公狱衙门的应捕一齐涌进屋子——按照规矩，龙虎衙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是可以调动当地公狱衙门的应捕的。
院子里，是眼神错愕的一众牙人，屋里还不时传来几声幼童的嚎哭。
杨祁连身上内劲涌动，三个内劲漩涡发出细微的嗡鸣声，朗声喝道：“龙虎衙门办案，敢不伏法，当场格杀！”
如此场景，不断地发生在青龙各处的牙行当中。
由包括邢南在内的四名龙虎衙役带队，编入公狱衙门的应捕官兵，从牙行开始，对着青龙的虎舵帮开始了全面的扫荡。
……
“那个汪运泽不在这里。”邢南随手将面前的牙人砸进墙内，四下环视一周，没有发现汪运泽的身影，开口说道。
玄通就跟在他身边，依旧是那一副眯眯眼的模样。
闻言，玄通出声回应道：“这里确实是牙行的总部没错，那个汪运泽……我去找他！”
说着，玄通周身炁流涌动，就要起身离去，邢南却伸手拦住了他。
“你去里面搜一下与幼童去向有关的证据——这些东西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至于那个汪运泽……应该已经回来了。”邢南回身，抬头向身后的一个方向远远看去。
目光如刀锋般扫过，远处屋顶上的闫雨和汪运泽同时感觉心中一紧。
“汪哥，他……”闫雨背后冷汗直冒，有些不敢相信对方这就已经发现了自己。
“跑！”汪运泽大吼一声，立马扭头拽着闫雨离开。
他已经认出来了对方——是那日跟贺老大正面交手的邢家二少爷。
乳白色和青色的炁流在空中流窜，汪运泽一脸惊恐地跑在前面——这是闫雨第一次见到对方这么失态。
这就是强者吗？
轰鸣的内劲在身后响起，脚掌印在屋顶的瓦盖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道彗星一般的身影突兀地砸在两人面前，将两人前冲的身形硬生生止住。
汪运泽脸上冷汗直冒，但还是强撑着鼓起炁流，如临大敌。
“你就是汪运泽吧？”
“……”
“我来青龙时间不长，但是来青龙之后遭遇的几件事情里，都有你的影子，呵呵，手眼通天啊。”
“……”
“倒卖军户的事情已经查清了，那徐老狗已经伏诛，现在只有最后一个疑点了，你能告诉我……那些幼童被你送到了哪里吗？”
“！”
汪运泽的脸色白得吓人。
对方知道的……有些太多了。
从一开始，这位邢家二少爷到青龙的目的就是虎舵帮和他们身后的人！
乳白色的炁流掀起炁浪向邢南冲了过去，撞到他周身如护体神光一般的八极内劲之上。
以卵击石！
一旁闫雨神情恍惚，背后的符箓篆文忽明忽暗，一种无形的势包裹在他身边，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强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