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被邢南一个照面以雷霆手段制住的那个年轻人,对面其余四人修得是同一道旁门术法,道行不高,但一身真炁相辅相成,更有着一种诡异的合击之术,一时间竟然还在正面压制了杨祁连三人。
玄通见状,也不在一旁看戏了,手上掐起一个咒结,一层层的术阵展开,将那四人笼罩其中。
“奇门术士!”四人中显然有识货的。
“震字,雷霆!”玄通口中轻喝。
阵盘转动,一道道的雷霆自震位凭空出现,向着四人冲去,带着一股凛冽的生炁,像是初冬的早晨。
这是应时雷。
四人脸色骤变,他们之间联结在一起的真炁也被术阵截断,此时真真成了一条砧板上的活鱼,只能无力挣扎。
邢南没有去看那边的战况,而是继续询问着眼前的年轻人。
“回话,罗教的人?”邢南五指扣紧,一道道流窜的内劲劈在年轻人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是。”年轻人用尽全力,挤出一个笑脸,似乎很是骄傲自己的身份。
“敢对龙虎衙役动手,早有准备?你们有多少人?”
“……”年轻人疼得一阵龇牙咧嘴,但是依旧紧紧闭着嘴,不肯再多说一句。
“你们罗教的人,还真是一个德行。”邢南感慨道。
“嘭!”
一道火红色的炁流冲天而起,年轻人双目赤红,眼眶处的经脉断裂,炁流混着血液喷涌而出。
“知道你还问?”
邢南手中内劲勃发,与年轻人回光返照的这一击硬撼下去,磅礴的内劲逐渐收束,一道道流窜的火流被箍在年轻人体表,不得丝毫外泄。
“看来是接近核心的那一批没错了,这次行动是你带头?外围的教徒可没你嘴这么硬。”
年轻人笑不出来了,他的最后一缕生炁几乎燃尽,七窍开始涌出黑烟。
邢南将尸体扔到地上,甩了甩有些僵硬的右手,将几缕入体的火气逼了出去。
“赤炼门门人……不太像,倒像是火和庄的手段。”
对方只在计划败露的那一瞬间惊诧了片刻,在被邢南用内劲灌入几处要穴之后,对方自知脱困无望,在最后一刻还想着自爆体内真炁种子来个一换一。
“罗教……呵呵。”
邢南想起了当年的一些事情,嘴角扯了扯,没有多言。
抬头望去,那剩余的四人已经被尽数制住,苟瞎眼见他望过来,一只手让过雁翎刀,冲邢南远远地比了个大拇指。
邢南点头,干脆不再去过问那四人的情况了,就这么看着这几位同僚的审讯手段。
没过多时,苟瞎眼率先走回邢南身边,说道:“这些人知道的不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次我们遭遇袭击不是偶然,罗教在前往铜都府的多条驿路上都有类似的布置,目标直指龙虎衙门。”
“……”邢南沉默。
罗教作为江湖上独树一帜的不安定因素,与龙虎山敌对已久。
与其说是教派,罗教其实更像是一种学院系的传承。
罗教的“罗”字,取意于普罗大众,教中有一套独特的体系和处事观点——邢南曾经听过一个教众传教授课,那种糅合了外邦思想的墨家学说,让他记忆犹新。
但无可争议的是,罗教虽然势大,帮中好手也不少,但他们是无论如何是无法与整个龙虎山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匹敌的。
更不用说,对方这次还主动出击,在驿道上策划伏杀龙虎衙役。
“他娘的,有点不对劲啊。”严青也走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
“耗子反过来追着猫咬了,吃错药了?”
邢南心中更是一沉。
“还有别的消息吗?”邢南冲苟瞎眼问道。
“没了,这几人也就是新教徒,知道的也就这些。”
“……我有一个比较在意的点,他们口中说得那个‘仙家器物’……是怎么回事?”
“我再去问。”苟瞎眼干净利落地转身,揪起地上一滩烂泥一般的几人,说了些什么,而后很快返回。
“这个是最近江湖中兴起的一个流言,说是那些传承悠久的江湖门户,都藏着几件了不得的仙家炼器,闹的沸沸扬扬的,据说不少门派都有些不堪其扰。”
“流言……罗教放出去的?”
“八成是。”
“……”
邢南面露沉思。
他能感觉到,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张开了。
但罗教这群疯子的行事无法以常理计,邢南也无法推测对方能做到什么程度。
“这里离龙虎祖庭还有多远?”邢南出声问道。
“不远了,整个铜都府,一多半都在龙虎山的影响范围,再有百里就能进入铜都府的府域,到时候找几家龙虎道观换上几枚甲马符咒,最多两日便到。”玄通开口说道。
虽然刚刚遭遇袭击,但是回家在即,玄通的语气不由得有些兴奋起来。
邢南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把这几人捆好带上,找一处龙虎衙门处置了。”
一行人整顿片刻,又开始向前行进。
在他们走后不久,一道身影走到了那年轻人的尸体旁边,俯下身,伸手捻了捻对方的皮肤。
“啧,自爆真炁种子,真果断,这是罗教的人吧。”身影喃喃自语道。
“龙虎衙役啊……”
身影从额头上揭下来一张画有眼睛图样的符纸,吹了吹,又吐了两口唾沫黏在了额头上。
“那个官爷可真邪门了,我总共也就用我这‘千里眼’偷偷瞅了两眼,总共时间没超过两息,他就朝我这边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真吓人啊。”
说着,身影蹲下身,解开小腿上的绑带,露出用鲜血书写在小腿上的两道符咒。
“又死了两匹甲马,天杀的,法云寺这个秃驴到底要追小爷追到什么时候?”身影啐了一口,心有余悸地向身后瞥了一眼。
“龙虎衙役……嘿嘿”
身影好像想到了些什么,顿时变得干劲十足起来,从怀里取出两张甲马符拍在小腿上,脚不沾地,向前方疾驰而去。